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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姑娘她跑了。”
云生微微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萧玦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
萧玦揉了揉眉心，冷眼扫过去：“我还没瞎。”
云生身子一颤，连忙低下头，瞥了眼同样垂着脸、跪在一旁的霜晴。
见她身子微微颤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众人都在私下议论，说霜晴性情容色出众，早晚是要成为侯爷房里人的。可侯爷心思深沉如海，又岂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随意揣度的。
他原本念着多年共事的情分，多次隐晦地提醒霜晴要安分守己，谁知她竟如此不知深浅，竟胆大妄为到算计起侯爷，还偏偏被姑娘撞见。
今日这事儿，怕是难以善了。
云生心中暗自叹息，犹豫再三，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侯爷，奴才要不要......”
“看个门都看不好，先顾好你自己吧。”萧玦眸光如冰，冷冷地扫过来，语气中满是不耐。
脑海中浮现出萧衔月转身跑开的身影，还有那委屈和猜忌的眼神，他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他看着云生，冷冷喝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滚去领罚。”
云生心中一凛，忙不迭应了一声“是”，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起身退了下去。
霜晴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萧玦的命令，她不敢抬头也不敢离开。
只是她身上衣服穿得单薄，在地上跪得时间久了，身子抖得也愈发厉害。
萧玦将目光投向霜晴，那冷眸中辨不出喜怒，可身上散发的威压却让人心生寒意。
“你怎么会在我的书房里？”
霜晴浑身一颤，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奴婢是，是......”
“是什么？”长指在桌上轻扣，萧玦的声音冷了几分。
霜晴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奴婢是见侯爷喝醉了，心中实在担忧，就想着进来伺候您......”
“伺候？”萧玦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找时机，连我的书房都敢随意进来。”
霜晴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侯爷开恩，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额头已经磕得红肿，声音中带着哭腔，显得楚楚可怜。
萧玦却漠然移开目光，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刚送到嘴边，却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
他微微皱眉，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香气愈发浓烈，熏得他心中一阵厌烦。
再看跪上瑟瑟发抖的霜晴，更是觉得碍眼至极。
“你过来。”他面无表情朝霜晴勾了勾手。
霜晴脸上闪过一丝希冀，连忙爬了过去，声音带着讨好与畏惧：“侯爷......”
“身上用了什么香？”萧玦看着她，居高临下，眼神中满是审视。
霜晴心中一慌，脸上瞬间变得煞白，嗫嚅着：“奴婢......奴婢没有......”
“霜晴，我没有耐心。”
萧玦平静地打断她，淡淡说道：“你做得事情，我一查便知，你藏不住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暗藏威慑，却让霜晴身子抖得更厉害，连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跪在萧玦脚边，内心挣扎着，细若蚊蚋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奴婢......用了凝玉香......”
凝玉香，有催情之效。
萧玦闻言，眉头紧蹙，伸手捏住霜晴的下巴，稍一用力，便将她的脸扬起来。
“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作手段。”他看着霜晴，冷声开口。
眸中一片冷淡，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你胆子很大，既然敢做，就该知道后果。”
霜晴脸色惨白，强自辩解道：“老夫人说了，待到候夫人进门后，就会把我提了给侯爷做通房......”
“老夫人是老夫人，她还做不了我院子里的主。”萧玦打断她的话，声音中透着厌烦。
霜晴身子一僵，心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美梦彻底破碎了。
萧玦不近女色，在府中是出了名的。
多年前，院子里有个自恃美貌的丫鬟，妄图爬床攀附，最终被杖毙的凄惨下场她可是亲眼目睹。她原以为这么多年伺候侯爷，多少有些情分，又有老夫人的许诺，便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妄想能得到侯爷的青睐。
可如今看来，不过是黄粱一梦，痴心妄想罢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萧玦盯着霜晴的眼睛，竟发现她的眉眼与那人有几分相似，难怪自己刚才竟会恍惚......
想起刚才的荒唐举动，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那股烦躁愈发强烈。
他冷声问道：“你刚才，听到我对你说了什么？”
霜晴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摇头，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想清楚了再回答。”萧玦眸子一冷，毫不怜香惜玉，捏住她下巴的手越发用力。
霜晴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子抖得像筛糠，却不敢哭出声来。
只能哆哆嗦嗦地开口：“侯爷刚把奴婢拉到腿上，姑娘就闯进来了......”
萧玦将她脸上的慌张闪躲尽收眼底，厌恶地松开了手，任由霜晴瘫软在地上。
霜晴是家生子，可就凭她今日的所作所为，这听风阁，她是绝不能再留了。
“来人，拖出去。”萧玦冷冷吐出几个字，转身背过去，不再多看她一眼。
霜晴身子猛地一颤，还没来得及求饶，便有人冲进来，迅速地将她塞上东西，拖了出去。
屋子重新陷入寂静，角落的蜡烛已经燃尽。
面容笼在一片黑暗中，他正一动不动地坐着。
黑暗能将所有的秘密与不堪都一并吞噬，反而叫人觉得安心。
萧玦转过头，望向窗外高悬的皎月，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渊，晦暗不明。
他闭上眼，缓缓回想起今日之事。
自从上次御医查出圣上有中风之象后，圣上行事越发乖张荒唐。
中秋宴上，表面祥和之下暗流涌动，圣上竟美其名曰“赐福”，实则强迫众臣同饮鹿血酒。那酒腥膻之气刺鼻，入喉如火烧般火辣，一股燥热在体内横冲直撞。
从宫中回府之后，他倚在书房小榻上，这股燥热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放肆，谁让你进来的？”他冷声呵斥道，可隔着一段距离，迷离的视线，让她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只闻到身上的熏香似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那股香气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人逐渐沉迷。
随着她靠近，在朦胧的烛火映照下，那眉眼竟与萧衔月有几分相似。
“昭昭......”
他低低唤了一声，几乎本能地伸出手，便将女人拉到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