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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庆计划第二天离开抚平的打算很快破灭了。
他们刚刚收拾好行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只等明天天一亮便出发,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的是八个虎头形状的机器人,它们用非常机械的语音说:「余先生,由于你的骚扰行为已经触犯了抚平的法律规定,我们奉命将你拘捕,择日宣判你的罪状。」
馀庆很是惊讶,不解地问:「我骚扰谁了?这里是不是有什麽误会?」
「对不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没有解释权。」
嫦娥和尧丹听了大怒,抬手便要大开杀戒。但馀庆立马示意她们收手,毕竟这里是它们的地盘,真干起来肯定讨不到什麽便宜。
馀庆有些后悔在抚平逗留。他大体猜到所谓的骚扰,也许就是错把那几个不男不女的假女人当成美女搭讪了。但他也很好奇,拘捕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居然也很想体验一下。
于是他说:「那好吧,我听你们的。你们打算怎麽样拘捕我?」
「请跟我们走就是了。」
尧丹忙说:「相公,不行,这太危险了!」
馀庆说:「你们别管了,待在房间里别动,等我回来就是了。」
那八个虎形人夹着馀庆上了顶楼,把他塞进停在上面的车里,扬长而去。
车在空中飞行,馀庆心中开始慌神了。他不知道它们要把他带到何处去,也不知道将要面临什麽样的局面。
还有,这些天以来,他对嫦娥她们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依赖,突然让他独自面对危局,他真的已经很不适应了。
他身边坐着的那个虎形人,一动不动,无论馀庆问它什麽,半个字的回答也没有,现场笼罩在沉默压抑的氛围之中。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他被带到一个豪奢的套间里。八个虎形人悄无声息地走了,他孤零零站在房中间,四处打量着这个拘禁他的地方。
从陈设来说,这里可能比他旅馆的那个房间还豪华,而且面积更大。这更让他有些疑惑不解了,拘禁人的地方竟然比外面的住宿条件还要好。
但他现在没有心情鉴赏这里的任何东西。他现在只想快点有个了局,抚平的人到底想要怎麽样惩治他。就算他无意中冒犯了谁,也不至于是死罪吧。
定罪之前,总得让自己辩解几句吧?整个抚平的人都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太逆天了,你让一个外乡人如何能够分辨出彼此来?
而且,自己要是知道她们都是些没有性别的花架子,肯定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只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也只能心里想一想,千万不能说出来激怒她们。
事实上他也只能想一想,他被晾在房间里一整夜,根本没有人来搭理他。这也许是她们的策略之一,先把他的锐气磨平再说。
他觉得自己不能上当了,也应该若无其事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
还别说,摆在房间里的食物和水都不赖,他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了一通。然后他打了个饱嗝,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确也是困极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此时,他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出现。她们这样把自己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麽?有什麽意义呢?还有会关多久呢?
他心里反覆叮嘱自己千万不要乱了方寸。但是无聊确实会摧毁一个人的心智,所以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或者找什麽事情消遣一下。
他想,这里的设施也许和旅馆的差不多,此时静静看看抚平的风景也不错,便吩咐道:「打开窗帘。」
但当窗帘打开后,馀庆吓了一大跳。透过窗子,他看到的不是抚平的风景,而是五只一米多高的玻璃管子,里面正长着五个尚未完全成形的人体!
馀庆的心砰砰乱跳,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被塞进那些管子里去。把他拘禁在这个貌似实验室的隔壁,这本身就是个不好的兆头。
这时一个和姑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过来,向他挥了挥手,笑着说:「你的心真大,终于醒了。我马上过来。」
当那人走进他的房间时,他感觉自己紧张极了。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抚平的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了。不过我告诉你,区别我们到底是谁的一个简单窍门。你看我的耳环,这在抚平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就是你见过的姑射。」
「姑射?谁知道是不是呢,害得我被关到这里来了。」
「你认为这是在拘禁你,是吗?的确抚平有人告发了你,要拘禁你几天,不过我把你保出来了,安排在我的房间里。怎麽,你还不满意,是吗?」
馀庆听姑射这麽一说,心里一下轻松了不少。尽管他现在已经知道姑射虽然长得美若天仙,但并非女儿之身,但还是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他不解地问:「你既然保我出来,为什麽不直接让我回旅馆?」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我?能帮你什麽?」
「我想做一个研究…」
馀庆一听十分紧张,忙说:「你可别乱来,我没有一个器官是多馀的,也不稀罕长命百岁,我不愿意…」
「瞧把你紧张的。我又不要你的什麽器官来研究。我只是想你为我多分泌一点多巴胺,我用来研究促进我们愉悦的传导机理…」
馀庆说:「分泌不了!那是我想分泌就能分泌的东西吗?我现在什麽激情都没有了,眼泪倒是可以挤出几滴来。」
姑射笑盈盈地说:「别急,慢慢来嘛。我又没有逼你。要不,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我们的产房。」
馀庆吓得连连摆手,说:「我怎麽能参观生孩子的地方…」
姑射笑道:「我们哪里有什麽生孩子的事,我是说克隆下一代的地方。」
馀庆还是直摇头。
显然,姑射想制造一些轻松的氛围,她轻轻牵起馀庆的手,问:「那你想怎样才能开心一点?」
「很简单,你给我变成个真正的女人。」
「没办法如你所愿。我们这麽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保证优良的基因不会一代代衰竭,懂吗?」
「不懂。宁做一个有缺点的人,不做一具完美的躯壳。」
「你心目中那个充满七情六欲,朝生暮死的人有何意义?」
「一块天长地久的石头,有没有它又有何意义?」
两个拌了半天的嘴,谁也不能说服谁。
这时,姑射突然轻声哭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被克隆出来的呀。」
馀庆发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那样子太令人爱怜了。这时姑射轻轻从后面抱住馀庆,说:「你带我走吧,听说长林有个高明的医院,那里可以把我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馀庆忙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姑射一边感激地说「嗯」,一边不停地亲吻馀庆的脸颊。馀庆顿时血气上涌,捧着姑射的头如获至宝一样,亲个不停。
正当馀庆的手开始酸软的时候,姑射用手在他鼻子上轻轻一抹,他便似棉条一样歪了下去,什麽事情也不知道了。
姑射立即行动,把他背到隔壁去,开始从馀庆的体内抽取血液分离出她所需要的多巴胺。待一切完成后,她又把馀庆背回了房间,让他苏醒过来。
馀庆此时还沉浸在愉悦之中,尽管已经浑身乏力,但他还是抓住姑射的手不肯松开。姑射又一次诱导他作更多的幻想,直到他晕厥了过去,再把他背过去提取多巴胺。
这样折腾了大半夜,姑射唯恐馀庆再醒来又继续纠缠不清,乾脆把他送回了旅馆,免得他给自己找麻烦。
嫦娥她们原本在旅馆坐立不安,见馀庆全须全尾送回来了,自然开心不已。但她们很快发现馀庆有点不对劲,整个身体似乎没有骨头一样软棉棉的。
「她们把相公怎麽了?」尧丹焦急地问。
「官人萎靡不振,很可能是太劳累了。」
尧丹听了气哼哼地说:「我们担心死了,他在外面可真潇洒,真是辛苦他老人家了。」
「我看问题并没有那麽简单,你看,他手上有好几个大针孔!」
尧丹忙抓起馀庆的手看了一下,骂道:「抚平的人好阴险啊,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可都是些丑恶的嘴脸。」
说完,她便要出去闹腾一番。嫦娥忙拉住她说:「你冷静一点,官人还躺在这里,可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你说是吧?」
尧丹沉吟了一会儿,说:「你说的也对。妲己她们都待在车上也很无聊,你在这里守着相公,我下去和她们说说话。」
临走时,她顺手揩了揩馀庆不停呶着的嘴。
来到车前,妲己忙问:「你怎麽这时候下来了?亲爱的准备走了吗?」
尧丹说:「芙蓉她们和二郎呢?」
「她们都在休眠。要唤醒她们吗?」
「只唤醒二郎就可以了,我要去给相公取点东西。要不,你也陪我去走一趟如何?」
「好啊。待在这里闷死了。」
二郎被唤醒后,尧丹摸了摸它的头,让它闻了闻自己的手,说:「带我们去找到那个地方。」
此时街上空荡荡的,二郎在前,尧丹和妲己在后,像贼似的向远方疾行而去。不一会来到一个地方,二郎围着门转了几圈。
尧丹拍了拍二郎的头,让它坐在那里别动。
妲己轻声问:「我们要干什麽?亲爱的东西放在哪里?」
「实话告诉你吧,这里面的人把相公害得有气无力的,我们是来这里整一整她的…」
「你疯啦?我们是不允许进攻和伤害人类的。」
「也没有说我们不能和坏人捣鼓捣鼓吧?」
「确实没这麽说过。」
尧丹发现这里的门窗都没有缝隙,要想窥视屋里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于是她在妲己的耳边说了几句,妲己点了点头,带着二郎骂骂咧咧从门前走来走去。
不一会门打开了,姑射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站在门口喊道:「真是咄咄怪事,我们抚平几十年也没有见过这麽离谱的事,大半夜还在人家门前吵吵嚷嚷的叫唤!」
妲己没好气地说:「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姑射「噫」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从门里走了出来,说:「我倒要看看,谁这麽放肆…」
当她发现只不过是个类人姝,惊讶地说:「现在连这麽个玩意儿也可以这样对人类说话了吗?再不滚远点,看我怎麽收拾你!」
趁她离开之机,尧丹顺势从她身后溜进了屋里。
尧丹心想,这个小瓶子也许是她很重要的东西,便拿起来看了看,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儿倒进了五个大玻璃管子中间的一个里面。
然后,尧丹随手把桌子上不知什麽液体重新灌到小瓶子里去,再把它放回原处,不声不响退了出去。
尧丹悄悄溜到了妲己后面,说:「搞定了,我们撤吧。」
很快她们又回到了车前。妲己说:「我也要进房间去看看亲爱的是个什麽情况。」
尧丹摇了摇手说:「这地方怪着呢,你和二郎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为什麽?我们不可以进去吗?」
「应该是这样,因为你们还没有进入登记系统里面。」
妲己不快地说:「知道了,不进就不进呗。」
尧丹得意洋洋回到了房间。嫦娥见她如此高兴,问:「官人都还在沉睡中,你有什麽事这麽开心?」
尧丹笑着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嫦娥,原本希望她和自己一样也痛快一下,谁知嫦娥听了脸色凝重地说:「尧丹,说不定我们又闯大祸了,你也太随心所欲了!」
尧丹突然也意识到这可能会给相公带来麻烦,忙说:「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说怎麽办吧?」
「我看这样吧,我们马上带官人一起离开抚平。我只怕多待一分钟便招来意想不到的祸事。」
其实她们的行李早收拾好了。尧丹背上馀庆,嫦娥背着行李,直接走楼梯奔停车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