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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月天天这个时辰来西市,以往的官老爷都嫌咱这里臭烘烘的呢。”
“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奔走这么久,吃过饭没有,等下咱给里长送点吃的过去。”
老妇人开口,笑着摆弄自己手里的炊饼,打算给里长拿一块尝尝。
老张头刚要答话,突然瞳孔一缩。
他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瘦弱汉子正从人群中挤向魏昶君,右手藏在袖中,形迹可疑。
老张头没当过军户,可到底是见过那些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人,要杀人的姿态眼神,大概便是如此了。
“小心!”
老张头下意识喊出声。
几乎同时,那汉子猛地抽出匕首,向魏昶君后背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亲兵挺身挡在魏昶君身前,匕首深深扎入他的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集市顿时大乱,尖叫四起。
“有刺客!保护里长!”
另一名亲兵拔刀砍向刺客,却被对方灵巧躲过。
刺客见行刺不成,转身就逃,却在拥挤的人群中寸步难行。
老张头和老妇人这些小商贩远远看着,分明能看到那位和蔼的魏里长面色苍白,却镇定自若,高声喝道。
“抓活的!”
附近巡逻的红袍军闻讯赶来,很快将刺客制服。
刺客被按倒在地时,喊着为孔家报仇,最后而死。
魏昶君检查了亲兵的伤势,确认无性命之忧后,沉着脸下令。
“彻查!无论是谁主使,必一查到底!”
这一幕,被西市上百名百姓看得清清楚楚。
不到一个时辰,魏里长遇刺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师。
当夜,魏昶君在临时府邸召见楚意。
“安排得不错。”
魏昶君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起。
“不过他为何死了?”
“你没告诉他只需要演戏吗?”
他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他不算手软,可也没想过用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们性命设局。
楚意摇头,神色肃然。
“我已经告诉过那孩子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孩子是城外一个流民,家中老母已安置妥当,他前些时日找了许多大夫,都诊出了绝症,活不过十天了。”
“而且里长,如此总归能让你身上少些污名。”
“他说自己能为红袍军而死,为天下除害,死的值,他说这世道总算有点生机了。”
“......善待他的家人。”
良久,魏昶君终于叹息,旋即眼底森冷。
“查到幕后主使了吗?”
“线索指向济南的德王。”
楚意知道,里长是打算立刻动手了,当即肃然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从他贴身衣物中搜出的密信,字迹与德王府长史有七分相似。
当然,真正的密信已经制作好了。“魏昶君满意地点头。
“德王朱由枢?好,很好,他名下三万亩良田,佃户饿死不计其数。”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传令,明日派青石子去查案。”
“不止德王。”
楚意补充了一长串名字,眼底同样浮现戾气。
“武昌的楚王、成都的蜀王、西安的秦王,都有涉案证据,吴三桂、陈铁唳他们已做好准备,只等里长一声令下。”
魏昶君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京师夜色如墨,偶有更夫梆子声远远传来。
“这些亲王宗室,食民膏血,却无一善政。”
他转身,眼中已无半点犹豫。
“明日开始,肃清余孽。”
三日后,德王府大门被红袍军撞开时,朱由枢正在后院胆战心惊。
这位崇祯皇帝的堂叔年过五旬,体态臃肿,见青石子带兵闯入,惊得从太师椅上滚落。
“军爷,咱可没害过百姓啊!”
朱由枢脸色煞白,被两名军士架着才勉强站直。
青石子一身道袍,面容冷峻,将一封信掷在朱由枢脸上。
“德王勾结前朝余孽,刺杀魏里长,证据确凿,奉红袍军总长令,就地正法。”
“另,焚毁家中一切奴契,田产尽数分发百姓!”
朱由枢抖着手捡起信,只看了一眼就大叫起来。
“这不是我写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刺客!”
“带下去。”
青石子懒得听他辩解,挥手示意。
“去城内最热闹的街市行刑,让百姓都看看,谋害魏里长的下场。”
同样的一幕,在江南,河北等多地上演。
短短半月,八位大明亲王被处决,他们的田产被分给当地佃农,库银充作军饷。
百姓起初惊惧,待明白这些亲王再不能欺压他们后,竟有人放起了鞭炮。
与此同时,各地的清剿也在进行。
苏州鹤山书院,七十岁的大儒周河隆被拖出讲堂,罪名是助纣为虐,为孔家鸣冤。
杭州名士钱文耀因在文社中称红袍军为贼寇,全家被劳动改造。
南倡举人万因同更由于组织士子联名上书力保欺压百姓的孔家,被当街斩首。
楚意坐镇京师,统筹这场大清扫。
他命人将每起案件的“证据“和审判过程详细记录,编成《逆案辑录》,发往各地学堂。
每晚都有说书人在茶楼酒肆讲述亲王们的罪行,如何勾结刺客,如何欺压百姓。
一个月后,当最后一个涉案亲王被陈铁唳处决时,魏昶君再次出现在京师西市。
这一次,百姓们自发跪了一地,高呼里长万岁。
魏昶君扶起跪在最前面的老张头,温声道。
“老人家不必如此,咱不兴这套,老百姓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老张头老泪纵横。
“里长,那些杀千刀的亲王早该死了!老汉的儿子就是被德王府的狗腿子活活打死的啊!”
魏昶君拍拍他的肩,转向围观的百姓。
“自今日起,亲王所占田地,尽数分给耕种的佃农,红袍军的新政,就是要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当夜,魏昶君在书房独自批阅政务,楚意悄然而入,带来最新消息。
“里长,各地反抗势力已消停大半,剩下的文人,要么闭口,要么改口。”
魏昶君往砚中添了墨,凝视其中摇曳的墨汁。
“死了多少人?”
“亲王八位,郡王二十三位,文武官员一百七十六人,士子三百余人。”
楚意报出精确数字。
“另有其家眷、门客等,共计两千余人。”
这一刻,魏昶君远远看着,京师之外的方向。
这世道脏的太久了。
还不够,还要继续,至少,给百姓们留下的清白世道,该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