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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放三昧真火烧「国师」的张之维被这一句话给搞懵了。
你要助我渡劫?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你可是心魔啊你!
该不会是虚晃一枪,嘴上喊着帮渡劫,实际背后捅刀子!?
张之维心念一动,读取了「国师」的想法,愕然发现,它还真没说谎,是真心想来个锦上添花,帮自己一把,好刷一刷好感度。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猴子倒是越来越精明了,看在你主动出来帮忙的份上,就不计较你当面叫大脸贼了……张之维心里暗笑,
既然「国师」要帮他渡劫,他自然是愿意的。
虽然他是用劫火炼体,不是纯粹的对抗,但炼体的过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降临的劫火他不能照单全收,只能吸收一小部份,其馀的要全部打散。
如此一来,他就不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体内,这大大拖累了他锤炼性命的进度。
如果有人能帮忙承担部分,那自然更好。
不过,天劫这东西,是根据应劫者自身的「变化」而产生的。
如果外人来帮忙,「变化」就会变多,天劫也会变的更大,所以外人帮助无效,强行介入,只会越帮越忙。
但「国师」不是外人,它是从张之维的性命中诞生的心魔,虽然分属不同意识,但严格来说,他们是一体的。
所以「国师」出来帮忙,并不会让天劫变大。
当然,即便有「国师」帮忙,张之维也无法全身心的去用劫火锤炼性命。
他必须分出一缕心思去提防「国师」反水。
但这也让他的压力大减,毕竟提防「国师」,可比硬撼天劫轻松多了。
张之维分出更多的心神来淬炼性命,效率大增。
而「国师」周身雷霆收缩,具化成凶神恶煞的魔猿,一声仰天咆哮,周身焰电齐发,凶恶无比。
「国师」双手合拢,分开的时候,拉出一根闪电长棍。
火云翻滚,它挥动着闪电长棍,把来袭的劫火尽数砸碎。
下方的众人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那猴子为啥叫师兄大脸贼?师兄的脸也不大啊?」有人不解道。
「先别管什麽脸大不大的问题,那猴子该不会是……」
「国师」在龙虎山上不算是秘密,很多人都认出了他。
张异指着「国师」,结结巴巴的说道:「师……师兄……那猴子,该不会是之维这小子的心魔吧!」
张静清也是深吸一口凉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天劫没有加重,说明这是他本身之物,除了那心魔之外,我再想不到其他!」
「师兄,让心魔去帮忙渡天劫,这……这合理吗?」
张守成一脸难以置信,这种事情他别说从未听说过,甚至连想都没敢想过。
张静清点头:「说实话,确实不太合理,心魔不在渡劫的时候,狠狠背刺你一下,你就烧高香吧。」
「但这却是既定的事实。不过,让心魔来帮忙度天劫,这小子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也不为过。」
易潜说道:「这小子确实有些怪才!有这心魔相助,只要这小子不作死搞出什麽么蛾子,渡过这次的火灾应该问题不大。」
「就怕他要整出点事来。」知徒莫若师,张静清对自己徒弟还是了解的。
四周的师兄弟们也都激动无比,议论纷纷,觉得这次是见证了一个神话的诞生。
因为「国师」的帮忙,张之维能更加细致入微的感受着劫火入体带来的好处和坏处,并且在好坏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大火灾劫火比内修火灾劫火的强度高很多,如果直接用大火灾炼体,定会被烧的皮开肉绽,性命有损。」
「不过,在适应了内修火灾之后,大火灾的劫火对我的损伤有限,再加上又已经适应了这麽久,或许可以尝试着吸收更多的劫火入体了。」
一念至此,他开始加大计量,甚至不去打散劫火,直接以完整的劫火淬体,一道道赤红色的劫火环绕在他的周身,这让他全身剧痛的同时,眉心也在肿胀发痛。
这是性命在向他示警。
张之维无视了示警:「还早的很,还能承受更多。」
他继续吸收,在劫火的煅烧下,他周身散发出惊人的白色蒸汽,脸上青筋迸现。
「吼!」
天劫愈来愈强,帮张之维抵抗天劫的「国师」渐渐有些承受不住了,被劫火烧的到处乱窜,环绕周身的闪电时而衰弱,时而旺盛。
正常而言,「国师」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早该跑路了。
但它没有,它依旧在顽强的对抗着天劫,甚至势头比先前还要大一些。
因为它发现,在对抗天劫的过程中,自己的实力竟然也有所增长。
虽说增长的不多,但增长就是好事。
它的力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增长过了。
心魔的力量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源于宿主,宿主越强,心魔便越强,二是源于负面情绪,吸收宿主的负面情绪越多,心魔也越强。
可自从张之维降服了妄念,「国师」便断了一条路。
他只能被动地随着张之维变强而变强,这也让他永远无法战胜张之维。
现在突然尝到了好处,久逢甘露,它如何不兴奋?
它太渴望进步了,力量的提升,让它抛却了心中那点算计,转而全力应对天劫。
「怎麽搞的,这家伙打鸡血了?!」
今天的「国师」,卖力的让张之维觉得陌生。
旋即,他沉下心来,继续淬炼自身,劫火一点点烧去他体内的杂质,让他自身乃至性命都变得愈发纯阳。
而随着淬体的劫火越来越多,张之维逐渐适应,为了能更快的淬炼,他猛的跃上云头,冲入了火云之中,开始打拳。
上次度雷灾的时候,为了能更好的淬炼自身,他在雷云之中练八极拳,这次他不练八极,改练太极。
雷霆刚猛直来直去,用八极最好,劫火虽然爆裂,但无孔不入,用八极反倒给人一种拳头打棉花上的感觉,当用太极。
太极虽然看着软趴趴的,但也兼顾外练筋骨皮,内炼一口炁的效果。
正适合当前这种状态,只见张之维双手划圆,形成太极圆转之势。
只见他周身炁流成圆,四周狂风呼啸,发出呜呜之声,火焰都随着太极之势而转动。
张之维练的不是纯粹的太极拳,太极很深奥,太极拳嘛,对其他人而言,很深奥,对张之维来说,却是看一眼就能会的东西。
所以,他习惯性的在自己的太极拳中加入一些自己对拳法的理解。
太极刚柔并济,理论上来说,无论什麽拳理都能加进去,这也让张之维的太极拳,甚至比武当派的绝大多数人都要高深很多。
这也是上次他去武当,能指点武当众人的缘故。
施展太极,阴阳流转,再加上当前本就处于天人交感的状态,非常容易领悟一些东西。
打着打着,张之维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虚空无相,收天地于心丶融自身于天地,一心只有练拳,感受不到劫火加身的痛苦,脑子里也没有了用劫火锤炼自身的想法。
但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劫火锤炼的效果达到了最佳,有太极护体,自身受到的伤害也最小。
只见无数劫火聚集在他的双掌之间,形成了一个「万火朝宗」的奇异场面。
下面的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愚钝的人还在震惊。
聪明的人已经在认真观察,记住张之维现在每一个动作的同时,感悟其中的神韵。
就连很多天师府的长辈都不例外,平时有些拉不下脸去找张之维请教,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
火云中,张之维练拳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动作虽快,看起来却依然给人一种无比缓慢的感觉,快慢相间,违和无比。
而随着张之维引动的劫火越来越多,吸纳的劫火数量越多,淬炼的强度也越来越大……
他就像是一块千锤百炼的钢铁,浑身被烧的通红。
吸纳的劫火越多,淬炼的强度就越大,他像一块千锤百炼的钢铁,浑身被烧得通红;甚至连身体都变得透明,仿佛有火焰在体内燃烧,却没有一丝火苗溢出。
下方的众人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若非张之维还在打拳,宛如抵天神祇,散发着强不可犯的气息。
他们甚至会以为,张之维已经遭遇不测,就要化作齑粉。
因为张之维现在的状态太诡异了,就像木炭在彻底被烧成灰烬前,会先变成琉璃般的红色一样。
在这种极限的煅烧下,他体内相当多的杂质都被烧了出来。
此外,他还有一桩意外之喜,妄破神眼在劫火的煅烧下,竟外蜕变,变得更加强大了。
「大圣在八卦炉里度火灾,烧出了一个火眼金睛,我莫不是和他一样?」
张之维心道。
他停下练拳,抬头望向劫云深处,两只眼睛恍若飞星,金色火焰在瞳孔中炽烈舞动。
若是有人能无惧他那摄人的目光,看穿眼睛里闪烁着的炽热光焰,便会发现他的双瞳竟已化作重瞳。
对于这重瞳的能力……
威力变强倒是其次,主要是「观」力更强了,看透变化的能力更强了。
他抬眼望向天上的火劫,虽说天劫愈演愈烈,但他已然看出,自己渡过天劫已无悬念。
甚至这场天劫也失去了意义,因为他对自身的淬炼已然完成,继续渡劫不过是强行走完流程,对自己不会再有太大益处。
不过,「国师」倒是斗的正起劲。
张之维也不坏人好事,就那麽看着「国师」勇斗天劫,偶尔有几道朝他攻击过来的劫火,都被他随手打散。
「国师」正与火云缠斗,天上空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大量的劫火化作一条扭动的火焰龙卷,「国师」不敌,被卷入其中。
这道火龙卷很大,甚至影响到了地面,这火并非凡火,它太过凶猛,但是被烧过的地方,无论是草木,还是土地,山石都被点燃。
众人见此,纷纷施展金光咒,形成壁垒,要把那火焰隔开,免得把整个后山给烧了。
却没想到,金光刚一接触到火焰就被烧穿,不仅如此,那火焰打蛇随棍上一般,竟顺着金光一路烧了上来。
张敬清眉头一蹙,拂袖之间,数道雷法交织而出,将那劫火劈散,救下他们的小命。
「不知天高地厚,谁让你们用金光去阻拦这火焰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让它烧,不用管。」张静清斥道,这正是他让张之维来后山的原由。
众人纷纷停下,然后拉开距离。
随着天上的火龙卷愈演愈烈,小半个天空都变成了红色,这一小片山都在熊熊燃烧,泥土,草木,顽石……一切都变成了供火燃烧的薪柴。
而那天上的火龙卷,就好像一根从天倒垂下来的一根巨大的铁杵,在不断的旋转,要把张之维和「国师」磨碎,要把下方这山捣平。
一时间,火焰高涨翻腾,山火愈演愈烈。
观战的众人已经退出足够远了,劫火中心的场景,他们已经看不真切了。
「师兄,这是渡劫到了最激烈,最凶险的场景了吗?」张异一脸担忧的问。
张静清并不回答,废话,他又没渡过这劫,他怎麽会知道?
易潜突然说道:「看样子是的,不知道之维这小子顶不顶的了?」
但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天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什麽情况?」
「你们快看,怎麽回事,天空黑了。」
有人惊呼。
只见前方的火龙卷依旧在燃烧,但一抹墨色却在那一片深红中荡开了,迅速扩张,越来越大,像是一团乌云,又像是一团横空的淤力。
滚动之间,粘黏无比,期间却又黑色的闪电跃动。
若是外人,可能忍不出这手段,但在场的除了吕慈外,都是天师府的弟子,自然都认的,这是自家的看家本领阴五雷。
而劫火之中,会使用阴五雷的是谁……自不必多说。
张之维手中的阴五雷,就好像是一片浩浩汤汤的黑色云海,吞天噬地一般,倒卷而上,纵使劫火凶猛,却依旧被它淹没。
两者相互碰撞,爆发出连绵不断的爆炸。
随后,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那接天连地的火龙卷,在迅速的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