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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月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挣扎，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壮汉的控制，抄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再次朝着黎漾扑来。
“黎漾！我要杀了你！”她的声音尖利而扭曲，完全失去了理智。
黎漾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却因刚才的踹击动作迟缓，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她的腹部。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按在地上的陈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过来撞向林疏月。
林疏月重心不稳，匕首刺偏，擦着黎漾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黎漾痛呼出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姐！”陈屿惊呼，连忙扶住黎漾。
而林疏月被陈屿撞得向后倒退，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尖叫着向后倒去。
她身后正是消防栓爆裂后形成的水流，湿滑的地面让她根本无法站稳。
更糟糕的是，她倒下的方向正好是楼梯口，那里的护栏早已锈蚀不堪，摇摇欲坠。
“小心！”黎漾下意识地喊道。
但一切都太晚了。
林疏月的身体重重撞在锈蚀的护栏上，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脆弱的护栏不堪重负，应声断裂。
林疏月尖叫着从二楼坠落，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最终“砰”地一声摔在一楼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鲜血，瞬间从她身下蔓延开来。
楼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消防栓喷水的哗哗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口罩男和几个壮汉面面相觑，看着楼下生死未卜的林疏月，又看看黎漾手臂上的伤口和陈屿身上的淤青，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姜夏挣脱开束缚，连忙跑到黎漾身边，查看她的伤势，“漾漾！你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黎漾咬着牙，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楼下的林疏月身上，“我没事……先看看她怎么样了。”
陈屿也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楼梯口向下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姐……她……她好像没动静了……”
口罩男咽了口唾沫，走到楼梯口向下看了一眼，又迅速退了回来，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死……死了？”
另一个壮汉也探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流了好多血……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疏月躺在一楼的血泊中，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黎漾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想过林疏月会落得如此下场，虽然她罪有应得，但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楼道里弥漫着铁锈、血腥与水汽混合的腥甜气息。
黎漾按住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温热的血液透过指缝不断渗出，在水泥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陈屿扶着她靠在发霉的墙壁上，姜夏哆嗦着摸出纸巾想堵住伤口，却被黎漾轻轻推开。
“先报警……”黎漾的声音因失血而发颤，目光却死死盯着一楼血泊中不动的身影。
林疏月的长发浸在血水里，像团散开的墨色海藻，胸口微弱的起伏让这场景更显诡异。
口罩男使眼色的瞬间，几个壮汉已悄然后退。
光头男的甩棍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碰撞声在寂静楼道里格外刺耳。
黎漾抬眼时，正看见他们贴着潮湿的墙壁挪向楼梯口，鞋底碾过碎玻璃的声响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想走？”姜夏突然拔高声音，抓起脚边半块砖头，“你们这群帮凶！”
口罩男脚步一顿，刀疤脸在昏暗光线下扯出冷笑：“帮凶？林小姐躺那儿呢，谁知道是不是你伤了人想栽赃？”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同伴继续退，“我们可有转账记录，真要是帮凶，那也是你们的帮凶。”
陈屿猛地往前一步，却因后背的伤疼得龇牙。
黎漾拽住他的衣角，眼睁睁看着几个壮汉消失在楼梯拐角，金属门被撞得哐当作响。
楼道里只剩下她们三人，以及楼下垂死的林疏月。
突然，沈母尖利的哭喊突然穿透水雾：“疏月！我的疏月！”
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冲进楼道，昂贵的皮鞋瞬间沾满血水。
她看见一楼血泊中林疏月苍白的脸，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翡翠手镯撞在水泥地上发出脆响。
“谁干的！是谁伤了我的儿媳妇！”沈母猛地抬头，目光如毒蛇般扫过楼梯口，当看见黎漾手臂上的伤口和陈屿身上的淤青时，瞳孔骤然收缩。
“是你！黎漾！一定是你！”沈母手脚并用地爬向楼梯，珠宝首饰在晃动中叮当作响，“你离婚了还不肯放过砚舟，现在又来害疏月！你这个毒妇！”
姜夏上前一步想阻拦，却被沈母狠狠推开：“滚开！别以为有顾逸尘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疏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偿命！”
黎漾靠在墙上，看着沈母状若疯癫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突然觉得一阵荒谬。
“你有这个精力纠缠我，不如快点找人来救她，再这样耽误下去，她可就真的死了。”
沈母愣了一下，慌乱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对，救护车……”
不知道是不是被黎漾的一句话点醒了，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她先是打了电话叫救护车，紧接着就报了警，随后又给沈砚舟打了电话。
做完这些，她还不忘回头瞪着黎漾他们。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沈母尖锐的声音在潮湿的楼道里撞出回音，她猩红的眼眶死死锁住黎漾手臂上的伤口，仿佛那是罪证本身。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楼道时，金属轮架碾过碎玻璃的声响让空气都跟着发颤。
沈母扑到担架旁，指甲几乎嵌进担架边缘，“医生！她肚子里有沈家的骨肉！一定要保住我的孙子！”
黎漾靠在发霉的墙壁上，看着医护人员给林疏月做紧急处理。
陈屿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少年帽檐下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姜夏挡在两人身前，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也不知道是在给谁发信息。
沈砚舟冲进来时，长风衣下摆还沾着外面的寒气。
他看见担架上的林疏月，脚步猛地顿住，目光扫过满地血水时，喉结剧烈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