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biquge543.com,更新快,无弹窗!
向如芳闻言,没多想,直接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啊,正好现在家里这么多人都在,让大家给你参谋参谋。”
孙莉瑶闻言,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就是,就是之前姐夫不是花了四十多亿买了一颗钻石吗?前、前段时间我听封景心那死小孩说,那颗钻石姐夫其实早在容辞前不久生日时,就把它当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在场的众人,包括向如芳在内,心思其实都在封庭深和容辞离婚一事上。
对于孙莉瑶要说的事,根本不关心。
封庭深跪在民政局前的台阶上,膝盖压着冰冷的石砖,风卷起他的西装下摆,像一片被遗弃的残叶。他没有动,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低着头,盯着容辞方才站过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她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也已远去。
阳光依旧明媚,行人来来往往,有人驻足拍照,有人低声议论:“那是封氏集团的总裁?真的跪下了?”“听说是为了挽留老婆……可惜人家已经走了。”“啧,早干什么去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钻进他耳朵里,却比不上心口那道裂开的痛来得真实。
他知道,这不是演戏,不是权谋,不是商战中的退让与布局。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完完全全地败给了自己的迟钝与傲慢。
他曾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家族、事业、婚姻,甚至连感情都能按计划进行。他对林芜的执念,是少年时未竟的梦;对容辞的冷漠,是他自以为的成全。可他从没想过,那个始终安静坐在餐桌另一端的女人,早已用六年光阴,替他扛下了多少风雨。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封总,林家那边刚打来电话,说您必须尽快回国处理并购案后续事宜,否则可能影响股价波动。】
他冷笑一声,直接关机。
现在谁还在乎股价?谁还在乎封氏?
他只想知道,她走的时候,有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而此刻,容辞正坐在回家的车上,车窗半开,春风拂面。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本红色转为灰色的离婚证,指尖轻轻摩挲着封皮,仿佛在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六年了。
她终于不再是“封太太”。
她不是没有爱过。年少初见时,他也并非全然冷漠。那时他还未彻底沉溺于对林芜的执迷,偶尔也会问她一句“累不累”,会在她发烧时递来一杯温水。可那些温柔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被他对林芜的深情宣告所淹没。
后来她怀孕,他皱眉说“这个时候还接项目,不要命了?”
她难产住院,他却在画廊为林芜的新展剪彩。
她独自抱着刚出生的心心,在病房里坐到天亮,而他在社交平台上晒出与林芜并肩看夕阳的照片,配文:“有些人,注定是光。”
她不是没痛过。
但她更清楚,眼泪换不来真心,委屈求全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把所有情绪埋进骨血,转身投入另一个世界??那个能让她真正呼吸的世界。
她在基地的日子,不是逃避,而是重生。每一次任务归来,她都觉得离过去的自己更远一点。直到南致知告诉她:“你早就自由了,困住你的,从来都不是身份,而是你还存着一丝希望。”
她曾不信。
可今天,当封庭深跪在她面前,说着“我后悔了”“我想再试一次”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她的希望,早在无数个无人问津的夜晚,被他自己亲手掐灭了。
车子停在家楼下。
她推门下车,正要进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妈妈!”
是心心。
小女孩穿着粉色小裙子,背着卡通书包,显然是幼儿园放学后被保姆接回来的。她一路小跑扑进容辞怀里,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妈妈,你是不是办完事了?以后是不是都不用叫‘爸爸’了?”
容辞心头一酸,蹲下身将女儿紧紧抱住。
“嗯。”她轻声说,“以后妈妈陪你长大,再也不分开了。”
心心用力点头:“太好了!爸爸总是不在家,也不陪我看动画片。上次我说想吃草莓蛋糕,他说下次带我去,结果又飞去开会了。还是妈妈最好。”
容辞闭了闭眼,鼻尖泛酸。
她从未在孩子面前说过封庭深一句不好。可孩子天生敏感,谁真正在意她,谁只是敷衍应付,她比谁都清楚。
“走吧,妈妈带你去吃冰淇淋。”她牵起女儿的手,笑着起身。
母女俩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阳光洒满台阶,温暖而宁静。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基地,南致知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容辞归家的画面,轻轻叹了口气。
身旁助手问:“头儿,要不要把封庭深的情况汇报给她?”
南致知摇头:“不必。她现在需要的是平静,不是旧事重提。”
顿了顿,他又低声说:“有些人,值得等十年;有些人,错过一次,就是一生。”
与此同时,林家。
向如芳接到林立澜打来的电话,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他们……真的离婚了?!”
“千真万确!”林立澜语气焦躁,“我刚刚派人去民政局查了记录,系统已经更新!容辞现在是单身状态!”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片刻后,向如芳猛地拍桌而起:“不可能!庭深怎么会同意?他明明答应过我们的!他说过只要和容辞离婚,就立刻娶小芜!”
孙莉瑶也在旁边听得脸色发白:“姐夫他……他是不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了?还是她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他签字?”
“别胡说了。”林立澜冷冷打断,“手续齐全,双方自愿,怎么可能作假?关键是,庭深居然为了挽留她,当场下跪!你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封氏的脸都被丢尽了!”
屋内气氛凝重如铁。
她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六年的等待,六年的谋划,倾尽资源扶持封庭深上位,甚至不惜打压其他豪门子弟,只为促成这段“金童玉女”的姻缘。可如今,主角之一的封庭深,竟然在最后关头反悔,跪求一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留下?
而那个女人,还毫不犹豫地走了。
“不行!”向如芳突然开口,眼神凌厉,“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小芜不能就这样被抛弃!她是林家的女儿,是未来的封太太,绝不能沦为笑柄!”
孙莉瑶连忙附和:“对!我们得想办法让姐夫清醒过来!说不定他是被容辞下了药,或者受了威胁!只要我们揭露真相,庭深一定会回头的!”
林立澜沉默良久,缓缓道:“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庭深不是傻子。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只是背景,还有手段。如果他是被迫签字,他会立刻申诉撤销协议。但他没有。他跪在那里,求她留下……说明他是真的动了心。”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得众人浑身发冷。
“那……那怎么办?”向如芳声音都变了调,“难道我们就看着小芜的梦想破灭?”
林立澜眯起眼,语气渐沉:“梦想?她的梦想从来就不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容辞走了,是解脱;庭深醒了,是成长。可我们这些人,一直在把她当成工具人,把婚姻当成交易……现在报应来了,怪得了谁?”
她说完,挂断电话,独自坐在书房里,望着墙上那张四人合影??年轻时的她、丈夫、封庭深父母,还有襁褓中的林芜与尚在腹中的容辞。
命运的齿轮,从一开始就错位了。
另一边,封庭深仍跪在原地,直到夜幕降临。
保安几次上前劝他离开,他都不动如山。
最后是程源找来,强行将他扶起:“封总,您这样下去会生病的!而且……而且林家人已经在准备新闻通稿,说您精神失常,需要暂时退出公司管理!”
封庭深闻言,终于缓缓睁眼。
“让他们发。”他嗓音沙哑,“就说封庭深疯了,为了一个女人跪了一整天,再也站不起来。”
程源急道:“您这是何苦?就算您后悔,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您知道外界怎么看您吗?您可是封氏帝国的掌舵人!”
“掌舵人?”封庭深冷笑,“可我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六年来,我听他们的安排结婚,按他们的剧本生活,连爱谁、恨谁,都要符合‘形象需求’。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掌舵人,我只是个提线木偶。”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脚步虚浮,却一步步走向停车场。
“明天召开股东大会。”他说,“我要宣布三件事。”
程源愣住:“哪三件?”
“第一,解除与林氏的所有战略合作项目。”
“第二,冻结林芜名下所有由封氏提供的资源支持,包括工作室投资、品牌代言、媒体推广。”
“第三,成立‘容光基金会’,以容辞母亲的名字命名,专项资助反恐情报研究与受害者家庭援助。”
程源震惊地看着他:“您……您这是要和林家彻底决裂?”
“不是决裂。”封庭深转身,目光如刀,“是清算。”
三天后,封氏集团总部召开紧急股东会议。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林立澜亲自到场,面色铁青:“封庭深,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毁掉整个商圈的信任体系吗?”
封庭深坐在主位,西装笔挺,眼神冷静得可怕:“我没有毁任何人。我只是收回原本就不该给予的特权。林氏这些年借封氏名义融资二十亿,实际投入不足三成,其余资金流向不明。我已经交给审计部门彻查。”
“你敢!”孙莉瑶尖叫。
“我不仅敢,还要继续。”他翻开文件,“另外,关于林芜涉嫌抄袭海外艺术家作品一事,我也已掌握证据,并移交版权局处理。从即日起,封氏旗下所有平台停止与其合作。”
全场哗然。
向如芳几乎晕厥:“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我们把你当儿子一样养大!”
“可你们从未把我当人看。”封庭深缓缓起身,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你们安排我的婚姻,操控我的感情,把我对林芜的愧疚当成控制我的枷锁。你们以为我在追容辞?不,我是终于看清了??我一直爱的人,从来都是她。”
他拿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
是南致知的声音:“她生心心那天,是从手术台直接被送进产房的……你在哪里?你在给林芜剪彩。”
录音结束,会议室鸦雀无声。
林立澜脸色惨白:“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得太晚了。”封庭深闭了闭眼,“但我不会再错了。”
会议结束后,封庭深没有回办公室,而是驱车前往郊区的一处住宅小区。
这里是容辞母女的新居,低调隐蔽,安保严密。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响了五声,她接起。
“喂。”
仅仅一个字,就让他喉头一紧。
“辞辞……”他低声说,“我能见你一面吗?不是为了复合,也不是为了道歉。我只是……想看看心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说:“心心今天发烧了,在睡觉。你回去吧,别来了。”
短短一句话,像一把钝刀割在他心上。
他知道,她不再怕他打扰了,因为她已经不怕他了。
她是真的放下了。
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窗帘紧闭,灯也没开。
春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他轻声道:“如果你愿意,我想重新认识你,以‘封庭深’的身份,而不是‘封太太的丈夫’。”
没有回应。
电话早已挂断。
他笑了笑,转身离去,背影孤寂如秋叶。
而屋内,容辞握着手机,久久未动。
保姆轻声问:“夫人,真的不见吗?”
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轻轻摇头:“不是不见,而是不能再见。有些路,走过了就不能回头。有些人,错过了,就该祝他幸福。”
她走进心心房间,替女儿掖好被角,亲了亲她滚烫的小脸。
“妈妈在这儿。”她低声说,“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夜色深沉,城市灯火次第亮起。
在这个喧嚣繁华的世界里,有人追逐权力,有人执着旧梦,有人至死不肯认错。
但也有人,终于学会了放手,也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黎明。
封庭深回到空荡的别墅,脱下西装,取出抽屉深处一张照片。
那是六年前婚礼当天的合影。
他穿着礼服,她披着白纱,两人并肩而立,笑容标准而疏离。
他凝视良久,finally将照片放进信封,写下一行字:
**“致容辞:此生最大的遗憾,是弄丢了你。愿你余生晴朗,无风无浪。”**
他将信封封好,放入保险柜最底层。
然后拿起手机,删除了所有关于林芜的照片与聊天记录。
第二天清晨,他出现在公司天台,面对镜头,录制了一段公开视频。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我以个人名义发布声明:我与林芜小姐之间从未存在恋爱关系,过往所有互动皆出于商业合作与亲属情谊。我对她的关心,源于年少时对其家庭变故的同情,而非爱情。在此,我郑重澄清,并向公众致歉,因我个人情感认知的混乱,造成了不必要的误解。”
视频一经发布,全网炸裂。
有人称他痴情回头,有人说他幡然醒悟,更多人开始翻出容辞过往的公益行踪、匿名捐款记录、甚至她在国际安全论坛上的英文演讲视频。
“原来她一直这么优秀……”
“封庭深配不上她。”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女性,低调又有实力。”
舆论风向悄然逆转。
一个月后,容辞收到一封信。
寄信人是南致知。
信中只有一句话:
**“他解散了贴身保镖队,亲自搬出了主宅,现在每天早上六点去基地门口等你,风雨无阻。我知道你不会去,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一次,是他真的在等你。”**
容辞看完,将信纸折好,放入抽屉。
她望向窗外,樱花纷飞,春意正浓。
她轻轻说了句:“可惜啊,春天来了,可我的心,已经过了季节。”
她转身抱起心心,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出家门。
前方阳光灿烂,人群熙攘。
她走得坚定,没有回头。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封庭深站在基地大门外,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不散他眼中的执着。
他知道,她不会再来了。
可他还是要等。
哪怕要用余生,去赎那六年的无知与辜负。
因为这一次,他爱的,是真正的容辞。
而不是,某个影子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