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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叶筱曼在枕上翻来覆去许久没能入睡,可原本老袁的话在她回到62号院的时候基本算是过去了,但他话里的那个“脏”字像根针似的扎在她的心里,任她怎么想办法也去除不掉,比梦魇还缠人。
反倒是劝了叶筱曼一路,当时还颇为平静的陆征铭在回去之后有种控制不住的担心和忧虑。
担心什么那时候还不好说,他只是出于敏感觉得个人风化问题根本不是事情的重点,那个袁富林应该看得出来,拿这种捕风捉影的男女关系问题生事做耗胜算是非常低的。
结果,第二天去了局里,陆征铭一早处理完昨天因开会遗留的一部分资料分析就马上去了副局的办公室,而且一进去就是一上午,近三个小时的样子,搞得罗山楼上楼下哪儿哪儿都没寻着他,只好在他办公室里坐等。
“你怎么才回来!去哪儿了?我差点儿把这楼翻一遍。”
陆征铭一推门进来就看见罗山,而且看出他脸上似乎有些焦急。
“怎么?出什么事了?”陆征铭说着,丢下手里的文件和资料,去脸盆边洗手。
“我一大早去我们学校了,关于试剂和成分化验的事跟他们谈了个大概,但我不管事,你看谁跟我去一趟,好把这事敲死。”
“涉及到钱和账应该是关林出面比较好,你怎么不直接找他?”陆征铭擦干手,回到桌前坐下。
“我信不过他,怕他给我挖坑。”罗山说得很直接,一点不掩饰。
“他昨天还帮忙拉架呢,你这倒忘了。”说着陆征铭把带回来的资料拿出来一份份整理起来。
“他确实不跟老袁他们一头,但到底都是这个单位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防着点好,我怕这里头有什么猫腻,毕竟这不是外出干发掘,那套活儿我熟,怎么办都不会办砸了,这个事咱们这个组里头谁都没谱,我不能不小心点。”
“也是,不是你没谱,我也一样。”
“哎,你上午在哪屋呢?又没会。”罗山这时候才想起来好奇。
“副局那儿呢,说这项目的事,说的时间有点长。”
“有什么新指示没有?哎,我前两天跟江巡又提了给莉莉报销医药费的事,你看有戏吗?”
“够呛!”陆征铭这时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
“说详细点。”罗山还有点不想放弃,非得打听仔细了才肯罢休。
“副局已经知道你要去高校谈试剂的事,可人说了,这个试剂不能只供古丝织品组使用,人家其他几个组也开工一阵子了,以后这样的东西都应该供整个修复工作共用,你听这不明摆着要节约闹革命的意思,所以我估计莉莉的医药费批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陆征铭这番话没什么好反驳的,罗山听得眼神一片黯淡,默默从兜里掏出烟来。
“莉莉家里条件是不是不太好,出不起这边的医药费?”陆征铭看着罗山这样子心里颇为不落忍。
“她这病,条件好也受不了,开销不是一般地大。”罗山愁闷地抽着烟,眼前的火光一跳一跳的。
“那我跟关林商量一下,在局里搞一次募捐吧,毕竟他们这单位大,人多,也许还能帮莉莉再坚持一阵子。”陆征铭不觉得这主意多好,但他知道这总能暖暖人心。
“唉,算了!莉莉不过是才找来的技术员,哪有什么人缘基础,搞了也是白费力气。”说完,罗山把烟摁灭在烟灰缸,起身要走。
“哎,等等,回来我和你去谈试剂和化验的事,你跟学校定好时间,还有,”说到这里,陆征铭走到罗山跟前,从外套里拿出一叠钱塞到罗山手里,低声道,“这是我和叶筱曼的一点心意,你跟莉莉说别嫌少。”
罗山第一反应是要推辞,但再一想他和陆征铭这交情,便也没说什么就收下了这份钱,然后快步离开了。
送走罗山对于陆征铭来说只不过是小部分完成了一个任务,虽说还有点悬而未决,但眼见就要有眉目了,可剩下有关织补这部分的工作他还得再跑一趟浅草胡同。
不过,碍于昨晚和袁富林那令人不快的偶遇,这次陆征铭叫上关林同往。
但他二人一进62号大门就听见院里乱糟糟的,一片高低错落的人声。
细听,仿佛有张蔷的声音,好像那个嗓子有点粗的谢美萍也在嚷嚷。
果然,一进修复室的门就发现里面正剑拔弩张,火药味儿十足。
“我九点就关门回屋了,后面的事不知道。”
正撞上的是那个小圆脸黄蓓蓓在怯懦地低声分辩着,看得出也是被吓得不轻,连声高都没胆量。
“这是怎么了?”关林走在前头,先一步进了门,自然也先一步发问。
可他和陆征铭的出现反倒抑制了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都在刚才的紧张里没完全缓过来,接着看到两个管事的从天而降,大家都在惊诧中缄口不言。
没人答话自然不行,陆征铭也三两步跟了进来,一看这架势心里顿觉不好,只能沉声问叶筱曼:
“叶组长,出什么事了?大门口都听得到你们在嚷嚷。”
叶筱曼大概算是这群人里头最不慌乱的,只不过有点懒待开口,一听陆征铭点自己的名,颇有点无奈道:
“昨儿的稿子被水泡了。”
“……”关林一听眉头都皱紧了,马上接着问,“有多少?”
这时张蔷一弯腰,从靠墙的一个架子上拿了一摞还在滴水的棉纸,走到中间的工作台上一丢。
“这……”关林上前大概翻看了一下,气得简直语噎。
“哪儿来的水?不知道修复室要忌这些东西吗?”陆征铭也忍不住要呵斥起来。
旁边的谢美萍听了一声冷哼道:“房顶漏水,跟局里打了多少回报告了,还怪我们!”
陆征铭这时气也上来了,指着窗户外面的天:“这个天儿,你跟我说哪来的水!”
这下两个负责人都火了,胆子最小的黄蓓蓓简直怕到要逃,赶忙分辩:“不是我,我从不碰那架子,也不负责收图稿,这都不是我的任务。”
一旁的张蔷看着黄蓓蓓那副辨不清真假的怂样,低声冷语道:“是,谁的不是都不是,是这院里有鬼,房顶有狐狸精,专跟咱们这个工作组过不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