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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文和纪武从头到脚都淋了粪水，滂臭的味道弥散开来。
“呕～”
“呕～”
两兄弟胃里一阵翻山倒海，弯腰狂吐起来。
沈茉后退数步，抬手掩住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兄弟两人。
就这点小伎俩？
还想用来算计人！真是太弱智了。
两兄弟吐的昏天暗地，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沈茉道。
“你暗算我们？”
“你真是太阴险卑鄙了！”
“暗算？阴险卑鄙？说的很好！既然你们认定是我把污秽放在门上，那就一起去父亲那儿，让父亲还你们一个公道。”沈茉的声音不急不缓，那双锐利的眸子，似一把尖刀，能将兄弟两的谎言刺穿。
兄弟两人一听去纪丞那儿，顿时心里打了个颤。
这粪水是他们为了报复沈茉，悄悄弄来的，这要是给父亲知道，他们就不止是跪祠堂那么简单了，恐怕会被家法鞭笞的皮开肉绽。
“不用了，这次……就，就饶过你。”
“没错，纪曦茉，我劝你善良。”
兄弟两人说完，一阵风吹来，浓重的臭味直冲天灵盖，他们又弯腰狂吐。
“你们这样说的话，那我就必须去父亲那儿，看看是谁这么缺德？在我房门上放这种污秽之物，以此恶心我？”
沈茉不再理会兄弟两人，转身就去找纪丞。
并非她想要告状，而是纪文和纪武的行为实在顽劣，他们不仅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还把错误推给旁人，他们并不是小孩子了，这般顽劣又任性的性格，若不加以约束，将来会犯下大错。
她与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身上流着的是一样的血液，她不想看到两兄弟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
“站住！纪曦茉，你站住！”
“就只会告状！”
“现在怎么办？”
“抵死不承认，父亲偏袒她，打了我们，我们也把这笔账记上。”
“对，总有一天，会叫她全部偿还。”
沈茉找到纪丞的时候，纪丞正在发火。
杨秀梅在哭：“武儿才十四岁，就要送他去参军，你真是个好狠心的父亲。”
纪丞怒道：“慈母多败儿，就是有你这样的母亲，才会把儿子养废。”
杨秀梅不认：“武儿没老爷想的那么不堪，他只是学的慢了一点，再给他一些时间，他肯定都能学会的，将来就算不能中个状元，也能中个进士。”
纪丞学习能力很强，科考一路畅通直达状元，接任御史之职。
她的武儿虽然没有老爷那么厉害，但是有老爷这个爹，他能考上进士，就能继承老爷的御史之职。
纪丞冷哼一声：“大学，中庸都不会背，还想考进士？他连童生都考不上。”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三日后就让他去军营报道。”
“可是……战场凶险，刀剑无眼，武儿若是出了意外……”
纪丞厉声打断：“那也是他的命！”
杨秀梅按住发颤的心脏，她大脑被痛苦紧紧的箍住，纪丞的话就像当头一棒，狠狠的打在她的头顶，让她感到后悔和绝望。
纪丞不爱她。
娶她是老御史和老夫人的意思。
他爱的永远都是逝去的那个原配。
假如……假如武儿是那个女人生的，纪丞一定不舍得纪武去战场。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从杨秀梅的脸颊滑落。
纪丞走的很无情。
父女两人在外面撞见。
纪丞脸上的冷意逐渐散去：“你都听到了？”
沈茉点头。
“你觉得为父狠心吗？”
沈茉摇头：“军营是很好的历练地方，武弟不喜文，送去军营或许有一番造化。”
顿了顿，她又说道：“有国才有家，倘若人人都规避风险，不愿意参军作战，谁来保家卫国？我们何来今日安稳的生活？”
“父亲做的对。”
纪丞欣慰至极，看着沈茉那张像极了逝去妻子的脸，他眼睛又开始泛酸湿润，有国才有家。
当初藩王叛乱若是成功，国成破国，遍地尸骸，何来的百姓安居乐业？何来今日的御史府？何来杨秀梅今日安稳的生活？何来纪文和纪武？
他们国人被杀，成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就是破国的下场。
然而，杨秀梅这个妇人并不懂这个道理。
她活了这么大，竟不如沈茉一个晚辈懂事。
纪武和纪文跟在后面来了。
人未到，臭味老远就飘了过来。
纪丞蹙眉，捏着鼻子怒叱兄弟两：“你们掉进粪坑了？”
“父亲，我……”
“父亲，这……”
纪文和纪武支支吾吾，看了看纪丞，又看了看沈茉。
“还不快去沐浴？臭死了！”
纪丞被熏的受不了，一声怒喝，都不敢吸气，实在是太臭了。
“啊？是，儿子这就去。”
“马上去。”
纪丞没有询问和责怪他们，纪文和纪武跑的贼快。
＊＊
杨秀梅说不通纪丞，并没有放弃，她跑到老夫人那儿去哭诉了。
“战场那种凶险的地方，很多人都有命去没命回，武儿才十四岁啊！他是我的命根子，怎么能把他送去参军？”
“母亲，我求求你，阻止老爷，不要让武儿去参军。当初藩王叛乱，老爷痛失妻子，还有女儿也被丢进护城河，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老爷应该明白失去孩子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武儿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就不能像对纪曦茉一样对武儿？”
这也太不公平了！
杨秀梅心中充满了悲愤。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秀梅，你别着急，母亲去问问阿丞。”老夫人对纪文纪武两个双胞胎孙子极其爱护。
所以听到杨秀梅的哭诉，她也是心尖一颤。
想不通纪丞为何要做出这种糊涂事。
“你闹够了没有？”一声含怒的叱喝传来。
纪丞踏入老夫人房中。
“阿丞，秀梅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何要……要把武儿送去参军？”即使纪武没什么出息，御史府又不是养不起纪武。
“母亲，此事您不要管！儿子这么做，自有道理。”
杨秀梅听到纪丞还是这么强硬，她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无法压制心中痛意和妒意：“你就是不喜欢我生的儿子，如果纪武是她生的儿子，你还舍得送去参军吗？”
纪丞陷入了沉默。
这沉默在杨秀梅看来，就只是默认。
默认了不舍得送去参军。
她悲惨的哭笑：“不是她生的，所以你不心疼，就算是死在战场，你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