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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正在翻看郑师兄托人捎回来的书和文稿,忽然听到凌十三过来传话,说是大门外有人找。
不由愣了下,急忙起身往外走。
凌十三忙跟上,不停追问,
“听说是个男的,说是你家里人,会不会是高家的哥哥们,或者侄子们?
突然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我前天才跟我娘通过信,她信里还说你家一切都好。
你嫂,你未来娘子打算六家铺子一起开张,准备搞个盛大的开业。
煤炭卖的也特别好,还专门租了个库房,每天来拉煤炭的小贩都得排队.......”
杜衡本来就有些忐忑不安,被凌十三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弄的心里更是烦乱。
忍不住要撵他走,凌十三才不走,他要抓住每一个能跟杜衡和高家亲近的机会,才有机会娶到杜映梅啊。
他娘可在信里说了,已经跟高娇娇探过口风了,高娇娇不反对,但也没有撮合的意思,只说要看杜映梅自己的打算。
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能有什么打算?
她肯定是听杜衡和高娇娇的,所以啊,他得想办法讨好他们,努力表现才行。
杜衡见撵不走,便也没再理会。
大步流星走到大门口,隔着栅栏看到那个身形消瘦面色蜡黄的男人,杜衡的脚步不由一顿。
居然,是他!
凌十三眯着眼睛看了又看,皱眉问杜衡,
“他谁啊?是石楼堡的人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杜衡没理会凌十三,松开攥紧的拳头,暗暗深吸了口气,抿着唇又往前走了两步。
李胜乍一眼看到杜衡都有些不敢认,他离开时杜衡还是个小孩模样,个子小,身板瘦弱,就一张脸长得还算白净好看,但又太显女气了。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个子只比他矮了一点点,身形挺拔修长。
一张脸依然白净好看,但是有了棱角,眉头眼窝也比之前深了不少,鼻梁高挺笔直,任谁看了都不会再把他错认为姑娘了。
比起长相,他浑身的气度更让李胜震惊。
李胜的视线不由自主顺着杜衡头上的发簪,落到他的长袍,腰带,最后盯上了他腰间的香囊。
那香囊绣的极其精致小巧,不过幼童拳头大,但中间居然还是镂空的,衬得那条红色鲤鱼更加活灵活现。
穗子跟香囊连接的地方串着碧蓝色的珠子,随着日光照耀,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而是真宝石。
这身打扮,这副相貌,任谁看了,都想不到会是穷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不知情的人只怕还以为是哪个世家权贵家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呢。
李胜原本五味陈杂的心里只剩下了满满的嫉妒,杜衡这小子,命可真是太好了!
什么都不用干,就什么都有了,跟着高娇娇,真就金尊玉贵了起来。
这可都是仗着他的关系,要不是因着他娶了高娇娇,他哪儿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这好日子,本该是他的才对!
凌十三见这男人盯着杜衡上下打量个没完,好一会儿了也不说到底有什么事,不由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哪儿来的?找杜衡有什么事?”
李胜这才将视线从杜衡身上移开,转向凌十三。
看了一眼,不认识。
再看一眼,穿戴气度都不如杜衡。
收回视线,李胜讨好的冲杜衡笑了笑,
“二弟,大哥找你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你看能不能咱俩单独聊聊?”
凌十三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二弟?大哥?
不是,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大哥,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杜衡还有一个大哥呢?”
李胜不悦地皱了皱眉,觉得凌十三这人无礼又冒昧,但看在他是同杜衡一起出来的份上,强忍着没理会,只眼巴巴望着杜衡,
“二弟,我真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同你说,我——”
“我不认识你,也没什么要同你说,你认错人了,请回吧。”
杜衡冷漠打断李胜,不等他反应,就扭头对凌十三道,
“走吧。”
说完,就径直转身往回走。
凌十三愣了下,狠狠瞪了李胜一眼,没好气道,
“青天白日的,你眼神都如此不好,赶紧找大夫看看吧。”
说完,忙快走两步追上杜衡。
李胜见杜衡就这么走了,愣了片刻,不由急忙大声喊道,
“杜衡,杜小二,你站住!
我真是你大哥,我找你有急事,要命的事,你快回来......”
杜衡不回头,不理会,脚步沉稳,速度很快。
凌十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人扒着栅栏门,伸长手臂冲他们喊,嘴巴大张,扯着嗓子,状若疯癫,很是吓人。
李胜见杜衡不理他,走的飞快,不由又气又怒又急,忍不住扯着嗓子大骂了起来,
“杜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忘了是谁辛辛苦苦养活你,谁供你读书?
你现在好了,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你这样没良心,是要造天打雷劈的.......”
凌十三听那人实在骂的难听,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就要找他算账。
却被杜衡一把拉住,凌十三义愤填膺,
“难道就任由他在外头胡说八道,坏你名声?”
杜衡看了眼大门外大吼大叫,越骂越狠的男人,冷冷道,
“不知是哪儿来的疯子,说些疯言疯语,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信,何必理会?
谁不知道我大哥早在赶赴边关的路上就阵亡了,衙门阵亡名册上都有记录。
这人想来是不清楚,亦或脑子真有问题,才会冒充我大哥。
我若理他,他还不知会说出什么疯话来呢。”
凌十三一听这话来了精神,眼睛骨碌碌转着试图分析道,
“你说会不是那些嫉妒你考上了秀才的人,故意找这么个人来恶心你?
那些人明知道比不过你,怕你在乡试中大出风头,故意派这人过来捣乱,影响你的心情,让你没办法好好准备。
省的你乡试名次比他们好太多,被人知道了,定要说他们院试考试作弊了。
他们估计不知在哪儿听说你有个大哥,就雇人冒充,幸亏你去衙门查过阵亡名册,要不就被他给骗了去。
这些人真是戏本子看多了,当谁都能死里逃生呢。
上了阵亡名册的人,即便侥幸没死,那还不得隐姓埋名啊,哪里会像这个蠢货一样跑来认亲,莫不是嫌自己米命长......”
杜衡眯了眯眼睛,可不是嫌自己命长嘛,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跑来找他。
口口声声骂他是白眼狼,却只字不提明明没死却不去找他们的原因。
想来是没有苦衷,就是不想找罢了。
真是连演都不演,只想揪着那点微薄的情义,让他肝脑涂地。
可笑,天真,蠢不可及。
李胜骂了好一通,没把杜衡骂回来,反倒把自己骂的嗓子冒烟,声音沙哑,头晕脑胀,晃晃悠悠有点站不稳。
艰难挪到旁边,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儿,才稍稍觉得舒服了些。
李胜刚想起身,那股子熟悉的颤栗感忽地涌了上来,让他不由心里发急,赶忙扭头四顾想找个地方小解。
可还没找到地方,就忍不住一哆嗦,又尿了裤子。
李胜痛苦地揉了揉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紧小包袱,三步并两步钻进了旁边小树林。
他带了三条干净裤子,就剩一条干的了,趁没人注意赶紧换上,免得被人瞧见了丢脸。
就在李胜钻进树林的瞬间,一人一骑飞奔而来,只见马背上的男子猛地勒紧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停在了茶水铺子门口。
伙计忙迎了出来,只见马背上是一个高大男子,长得很是英武不凡,就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显得有些凶狠阴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马仇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伙计,俯下身问道,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瘦瘦高高,脸色蜡黄,眼睛泛红,大约二十出头的男子来过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