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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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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余温(第1/2页)
    冰冷的合金躺椅如同刑架残留的余温,烙印在墨尘的脊椎上。他瘫在椅子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焦黑的裂痕,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空虚。银槲那场“高压冲刷”的撕裂感尚未完全褪去,苏晚镜那斩灭一切杂质的一指留下的剧痛与“干净”感又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反复清洗、勉强拼凑起来的破陶罐,稍微动一动就会彻底散架。
    【精神:8/1500(核心破碎、极度虚弱)】
    【欺诈点数:0/1000】
    【核心状态:重度破损(污染清除)】
    视野边缘的数字像冰冷的墓志铭。欺诈点数池依旧干涸见底,新获得的“时间凝滞”能力如同沉重的枷锁,沉在意识深处,每一次感知都带来灵魂层面的滞涩寒意。
    苏晚镜那一指,斩断了污染和嵌合的碎片,但也粗暴地剥离了他自我欺骗强行维系的稳定,将破碎的核心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房间里弥漫着臭氧、药草和消毒水混合的冰冷气味。银槲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已经恢复了精密仪器般的漠然,正操作着悬浮光屏,似乎在记录刚才那场“意外干预”后的数据。
    老烟枪躺在旁边的躺椅上,那条手臂被包裹在一种闪烁着微光的生物凝胶中,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张铁依旧靠墙站着,巨大的塔盾顿在脚边,蒙灰的眼睛低垂,落在自己那只之前石化过、此刻依旧显得僵硬无力的手上,眼神深处是化不开的沉重。
    那个空空如也的油污皮袋,像一个无声的墓碑挂在他腰间。
    墨尘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视线扫过张铁那只无力的手,又落回自己胸口的裂痕。玻璃球没了。能力骗来了,代价是碎掉的核心。现在连自我欺骗的“胶水”都被苏晚镜一剑刮掉了。
    “喂……老张……”墨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寂静,“你那……玻璃球……真没了?”
    张铁魁梧的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他没有抬头,只是那只僵硬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沉默了几秒,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沉闷到极点的音节:“……嗯。”
    一个字,重得如同铅块砸在地上。
    墨尘看着张铁低垂的、蒙灰的眼睛里那片深不见底的沉重和茫然,心里那股混杂着愧疚、憋闷和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堵得他发慌。他想说点什么,插科打诨也好,安慰也罢,可看着张铁那只废掉的手和空空如也的皮袋,所有轻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铁锈般的苦涩。
    “操……”他低低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这操蛋的世道,还是在骂自己。他猛地闭上眼,将脸埋进冰冷的金属椅背里,试图隔绝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就在这时,房间内柔和的灯光被一阵急促闪烁的红光取代!刺耳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通过房间的扩音器骤然响起,如同冰冷的丧钟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警告!侦测到大规模规则扭曲波动!坐标:S-7防御扇区!能量等级:飓风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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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壁垒冲突带能量读数异常飙升!预测冲击波将于17分38秒后抵达前线堡垒西侧主防御阵列!】
    【所有非必要医疗程序即刻终止!】
    【所有可作战单位!立即前往指定战备区域报到!重复!立即前往指定战备区域报到!】
    【防线协议:血怒!启动!】
    冰冷的警报声如同钢针,狠狠扎进墨尘本就脆弱的意识里!【精神:5/1500(警报冲击)】!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红光让他眼前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剧烈地撞击着肋骨。S-7扇区?冲击波?血怒协议?!他妈的……刚出黑石峡谷这鬼地方,还没喘口气,更大的麻烦就砸脸上了?!
    墙角,一直沉默的张铁猛地抬起了头!蒙灰的眼睛里,那片沉重的茫然瞬间被一种淬火般的、近乎实质的凶悍战意取代!仿佛沉睡的凶兽被死亡的号角惊醒!他那只无力的手猛地攥紧成拳,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爆响!巨大的塔盾被他单手提起,沉重的盾面重重顿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老张!”墨尘看着张铁那瞬间爆发的、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暴龙般的恐怖气势,心头一凛。这家伙……状态不对!这种不要命的凶悍,更像是回光返照的搏命!
    “我的盾……还能扛!”张铁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根本没看墨尘,蒙灰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合金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金属,看到外面那即将被毁灭风暴席卷的战场。他拖着那条无力的手臂,扛起巨大的塔盾,迈着沉重却异常坚定的步伐,就要朝门口走去!
    “等等!”墨尘急了,挣扎着想从躺椅上爬起来,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又跌了回去,只能嘶声喊道,“你他妈……手都废了!扛个屁!去送死吗?!留得青山在……”
    张铁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那双蒙灰的眼睛里,燃烧着令人心悸的凶悍火焰,但在火焰的最深处,墨尘清晰地看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和空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无力垂下的手臂,又看了看腰间那个空瘪的油污皮袋,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苦涩地扯动了一下。
    “玻璃球……没了。”张铁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我……只剩这面盾了。”他不再看墨尘,猛地转身,用肩膀顶开沉重的合金门,魁梧而孤独的身影,扛着那面布满爪痕和石化的巨大塔盾,决绝地融入了外面通道刺目的红光和刺耳的战争喧嚣之中。
    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那个孤独的背影,也隔绝了外面沸腾的、如同地狱熔炉般的战争噪音。
    房间里,只剩下闪烁的红光和刺耳的警报,以及墨尘粗重痛苦的喘息。老烟枪在昏迷中发出模糊的呻吟。银槲依旧面无表情地操作着光屏,仿佛外界的毁灭警报只是背景噪音。
    墨尘瘫在冰冷的躺椅上,看着张铁消失的方向,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玻璃球没了……只剩那面盾了……老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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