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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人并非只有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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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萧玦神色如常地嘱咐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得很突然,让萧衔月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几乎以为刚才的话语是她听错了。
    过了一会,容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小几上未动几口的的饭菜,看着正在发愣的萧衔月,轻声问道:“姑娘,是菜不合胃口吗?不如奴婢一会去小厨房里请厨娘….”
    “容音。”萧衔月喃喃唤了一声,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冲击得不知所措,忍不住开口道:“大家都说他是个厉害的人物,对他又敬又畏,可他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容音见她神色迷惘,似乎急需一个人开解的模样,顺势坐在了她的床边。
    “姑娘,奴婢懂得道理不多,可也知道,人并非只有一面。有好的一面,也就有坏的一面,每个人都不例外。”
    “侯爷这样的人物,奴婢不敢妄自评判。只是奴婢觉得,侯爷待姑娘颇为看重,与对待其他所有人都不同。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开了,才能清楚会不会是误会...”
    说到最后,她担心萧衔月会生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萧衔月微微抿了抿嘴唇。
    想到萧玦那双淡漠的眉眼,仿佛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心底像是被无数根杂乱的丝线缠绕,随着她思绪搅成了一团乱麻。
    她心中烦闷,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罢了,我不想了。明日还要前往祖母处请安,我还是早些歇息吧。”
    容音有些诧异:“老夫人从前就免了小姐晨昏定省,小姐也总是不愿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怎么明日突然要去请安了呢?”
    萧老夫人对自家姑娘不待见,甚至将其视为不祥的存在,此事在整个定远侯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数月前姑娘及笄之宴这般重要的场合,萧老夫人都称病未现身,而是委派萧家族中一位有名望的长辈主持了及笄宴。
    直系亲长不出面,众人虽于当面不敢妄加议论,然于背后却难免对姑娘有所看轻。
    就连容音亦觉得,萧老夫人此事做得委实过分了些。
    萧衔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自今年过年间见过祖母后,便数月未见了。”
    “这次祖母回府,我今日未能前去问安,尚可借病体为由勉强搪塞过去。可明日我若依旧避而不见,那位喜好搬弄是非的姑姑,定会有理由在背后编排我。”
    “祖母向来对我冷淡厌恶,我亦对她敬畏疏远,再加上姑姑于中间蓄意挑唆,致使祖孙情分早就单薄如纸。”
    “至于誉王府的求亲之事,最终接受与否,归根结底取决于祖母的态度。祖母向来极为注重礼数,所以我想着,我若能更为知书达理、恪守礼数,做得尽量让人挑不出错处,会不会让祖母也能顾惜我一点。”
    “毕竟,血脉亲情浓于水,至亲一场,总不至于走到绝情之地步,明知那是个火坑,却仍执意逼我踏入其中……”
    容音听着她微哑的嗓音,和黯淡的目光,心疼道,“可姑娘今日发了高热,身子还尚未完全养好,这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况且侯爷已然不再生您的气了,不若请侯爷出面,帮您推掉这几日的请安之事,如此一来,姑奶奶亦难以寻得您的错处,您也能安心养病。”
    萧衔月摇了摇头:“没有用的,他能帮我推掉这一次,我却总不能在这个院子躲一辈子。”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迟早有一日,我必须亲自去面对这一切,早晚都是一样的。”
    听着她坚定的语气,容音一时说不出再劝说的话语。
    萧衔月闻到旁边的药味,想起啦晚上的药还没有吃。
    她捧起一旁的药碗,扫了眼里面浓黑的药汁。
    心一横,忍着不适,仰头一饮而尽。
    容音看她小脸皱成一团,连忙捻起一颗梅子递了过去。
    她不禁想起从前,自家姑娘身体孱弱,性子也娇得很。
    每逢饮药都要推三阻四,她们得好言好语哄上半天,才能勉强喝下。
    如今却是不同了,可这般变化,反而叫人觉得心疼…
    ————
    荷香院外。
    萧衔月站在正屋前,静静等着丫鬟入内通报。
    萧瑾她们前来此处时,向来无需通报,径直便可踏入。
    而她的待遇却不同。
    跟在萧衔月身后的容音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容平静,不似从前轻易展露的失落和委屈,稍替她松了口气。
    等了一会,才看到一名丫鬟将帘子挑开,向萧衔月微微欠身。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萧衔月点了点头,尚未踏入室内,便听到有欢笑声从屋内传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迈步走进正屋。
    萧老夫人坐在上首,表姐楚梦梨和表弟楚文清,各坐在萧老夫人的两侧,萧瑾坐在下首,其他下人们则井然有序的围聚在一旁。
    不知是谁说什么俏皮话,引得萧老夫人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眼前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显得她的出现有些突兀了。
    在她的记忆里,很少见过祖母对自己笑。
    大多数时候,祖母都是一副严肃冷漠的样子,把规矩和家族荣誉视为最重要的存在。
    待萧衔月纤细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屋内的欢声笑语陡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她,眼神中情绪各异。
    唯一毋庸置疑的是,这位大小姐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那相貌与往昔那位夫人愈发相似。
    哪怕是穿着一身素净浅碧的衣裳,未施粉黛,也难掩天生丽质的美貌。
    离她最近的萧瑾侧目瞥了她一眼,却罕见地紧闭双唇,未吐半字尖酸挑衅之语。
    只是扭过头去,当她是空气一般,直接无视了。
    萧衔月款步上前,轻声道:“见过祖母,二姑。”
    “来了就坐吧。”萧老夫人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声音淡淡的,眉目有些冷肃。
    从见到萧衔月的一瞬,她就敛了笑意。
    对比面对楚梦梨的慈和,完全是两副态度。
    萧衔月抿了抿唇,极为知趣地选了离萧老夫人较远的椅子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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