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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从容赴死
当曹操率领的大军主力赶到后，看见的就是这诡异的一幕。
海珊军一阵冷寂，没有惨叫声丶没有喊杀声，只有箭矢和盾牌丶铠甲碰撞的声音，以及偶尔夹杂其间的倒地声。
原本士气正盛的夏侯渊军，此时也陷入了一片冷寂。
任谁遇到这种诡异的敌人，都会心中发冷。
他们甚至觉得自己面前的压根就不是活人。
不怕死的士卒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种连死了都一声不吭，甚至面带微笑丶安详无比的，他们确实没见过。
见多识广的曹操看到这一幕，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角。
「果然，宗教手段就是诡异。」曹操皱眉道。
对于宗教的洗脑和传播速度他可是亲身的感受过。
昔日那种与数万狂热死士作战的场面，至今想起来都心有馀悸，哪怕当时的他不是主角。
「主公，如今看来，想要逼其露出破绽是不可能了。不如强攻吧！」曹仁紧盯着面前的战况，沉声道。
海珊军的状态，即便是他也有些头皮发麻。
倒不是这支军队有多强，看起来似乎也就那样，只能被夏侯渊吊打消耗。
但就是稳定的太过诡异了，这种情况下依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曹操摩挲着剑柄，目光扫过盾阵上摇曳的佛珠旗帜，神色微沉。
「这支大军过于稳定，不强，但若是我们硬攻上去，只怕损失不小。」
对于海珊这员老将的情报，曹操也是下过苦功夫的。
毕竟在北境之时，他们四王都被这厮逼得寸进不得。
「我们曾经了解过海珊历经的大大小小百馀战，发现此人有一个特质，那就是擅长死守。」戏志才沉声道。
「最典型的莫过于炽桑原的那场战役，他率领的一万步卒被围，死守了整整三天，撑到援军抵达，最后剩下不到两千人，却依旧未溃，堪称奇迹。」
「再结合眼前的表现与此前北境对峙时试探的情况。」
「很明显，此人在极端情况下，只会死守。但却能够将整支大军凝聚成一块铁石，任谁都无法摧毁。」
曹操冷哼一声：「久守必失。其虽善守，但破绽亦是极为明显。」
「子廉，你将麾下万骑分为三部，命夏侯渊将大军同样分为三部，你们轮流骚扰。」
「子孝，将从大齐购买的那些器械部件拿出来，尽快打造投石车丶床弩和战车。」
「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是不是铜头铁臂，能不能挡得住巨石和战车。」
曹操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全军，曹仁领命而去，替下夏侯渊，开始继续骚扰。
曹仁则是带着大军主力后撤数里，就地伐木打造和组装工程器械。
海珊在看到曹军近半主力后撤后，立刻感到不妙，但同时却也轻舒了口气。
目光幽幽的看向西方：「比姆，曹军停下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战争，总需要牺牲。
而他，往往总是被牺牲的那个，他早已习惯了。
用这两万多士卒的命，拖住曹军数日，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相较于曹军主力的后撤，他更担心曹操不计损失的强攻。
他的天赋虽强，但却只是作用于不畏死的意志方面，对于士卒战力并无多少加成，而且还必须要士卒保持在相对较为静止的状态。
说白了，就是当MT的命。
是用士卒的命来和对面换命，争取时间。
敌人或许会亏，但他永远不赚。
在战术上，他基本从来就没有赢过。
但是在战略上，他却屡战屡胜。
眼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万馀士卒，只要士气不崩，一心死守，就是曹操硬啃也得啃上好几天。
若是周围还有援军，他就能很好的成为反攻的那个点。
但只可惜，此战不同于以往。
以往的贵霜无论与谁作战，都是处于优势的一方，起码在兵力上是绝对的优势，有着源源不断的援兵来支援他。
而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任何援兵了。
他们，只能等死。
用死，来为比姆率领的主力大军挡住后方的敌人。
海珊握紧腰间的佩剑，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目光扫过那群颇为疲惫的士卒。
虽然只需要守住外围几圈，士卒可以轮流休整，但是敌人在侧，如何敢真的松懈，哪怕休息也不能安生。
远处传来汉军骑兵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每隔半个时辰便会响起一轮骚扰。
第一日就这麽颇为平静的过去了。
随着天色变暗，夏侯渊和曹洪也不得不撤军。
毕竟在夜色之中，他们兵力又不占优势，若是被海珊趁机咬上一口，那真的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海珊的实力，他们从未小觑过。
这位贵霜的擎天白玉柱，与昔日战国时期的廉颇相比，并不差多少。
虽然极擅防守，却并不代表其不会进攻。
在北境之时他们就没少吃亏。
一夜的休整，哪怕夏侯渊依旧时不时的派遣少许骑兵敲锣打鼓的骚扰一二。
但是在海珊的安抚和调度之下，通过轮守，大部分的士卒还是得到了较好的休整。
然而，次日，看着数百步外那上百架大型投石车和床弩车，海珊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晨光中，汉军的投石车绞盘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床弩巨大的弓弦被反覆拉伸，金属部件碰撞的声音如丧钟般传来。
海珊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战争巨兽，沉声命令道：「传令下去，盾牌手改为五层迭加，除外围盾牌手外，其他所有士卒之间间隔两臂距离，外紧内送。」
伴随着海珊的命令，贵霜军的阵型迅速变化，原本紧密无比的圆阵，瞬间扩大了不少，士卒间的缝隙也相对扩大。
第一颗石弹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砸向盾阵。
「轰！」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前排的士卒被巨石砸中，盾牌如落叶般四散。
但后排的盾兵早已准备好，立刻冲上前填补缺口，将新的盾牌举起。
紧接着，床弩的巨箭破空而来，足有手臂粗的箭矢轻易穿透盾牌，钉穿士卒的身体，惨叫声第一次在贵霜军阵中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