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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秦可卿课堂开课了(第1/2页)
北静郡王府,卧房,
北静王水溶夜翻书卷,席案前细细斟酌一回,才吹熄了灯盏,外面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叩门声。
“王爷,王爷可曾睡下了?”
听得出是府里管家前来传信,纵使深夜扰了他的清净,水溶还是耐着性子抻了抻身子,走来门前推开了门,“已是这个时辰,什么事不能明个再讲?”
水溶微挑着眉头,管家躬身抱拳,“奴才倒不想影响王爷歇息,是有两桩要紧事,不得不尽快来通禀王爷。”
“那你还不快说?”
管家连连点头,先道:“王爷可曾记得,前几次我们送去柴相府上的请柬,都被人退了回来,方才来人传信,柴相愿意赴会了。”
水溶眼前一亮,略感惊喜,“此事当真?”
“大半夜,奴才不敢寻主子爷开心。”
水溶端起下巴,沉吟着道:“这倒是有些出奇了,兴许其中有什么我没猜到的缘故。”
管家讪讪一笑,道:“奴才以为,应当与这第二件事有关。”
“哦?什么事?”
“刚刚西城里传来消息,宁荣街上进了兵丁,将荣国府抄家了。”
“什么?!”
水溶惊得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几息过去都未有吭声。
又过了半晌,才喃喃重复念道:“荣国府被抄家了,怎么会?”
“此事千真万确,据传荣国府上的人已都被捉进了大理寺。”
水溶神情十分难堪,作为四王八公一脉的话事人,但凡有一家勋贵惹了祸事,都与他息息相关。
而且,近来陛下对勋贵一脉的态度本有好转,甚至在年关之际,还曾邀请他们入宫中饮宴,如此雷厉风行的对勋贵下手,还是他本以为又受皇家恩宠的贾家,着实令水溶感到意外。
心里更是多出了一份不安。
“王爷,我们可需要做些什么?”
犹豫半晌,管家还是微微抬头问着。
水溶却只是摇摇头,没做回应,随后便再走回了房内,紧闭房门,后背略感无力的靠了上去。
“明早便是朝会,这下京城的风向要变了天了……”
……
翌日,
林黛玉从睡梦中苏醒,手臂上传来一股酸麻感,尤其手腕更有些脱力。
自己轻轻按揉了下,再蹭了蹭眼睛,才察觉到身旁的岳凌已经不见了。
“紫鹃姐姐?”
想起紫鹃被她安排跟着史湘云回府了,林黛玉便不得不唤起其他人来,“雪雁?雪雁你在外面吗?”
“我在!”
雪雁清脆的回了一声,便见得她撞开了门,端着两个食盒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你可是饿了?这是侯爷上朝前蒸的最后一锅糕点,都在这里了,我可没吃。”
林黛玉还不算饿,只是要来了点水,润了润喉咙,“什么时辰了?”
“不晚呢,侯爷也才刚出门不久。姑娘还是尝尝这糕点吧,闻着香味就觉得好吃的很呢。”
雪雁再三催促她吃一点,为的什么林黛玉也心如明镜。
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剩下以后,她便能全包了。
林黛玉无奈的笑了笑,抬起右手才要捏一块放在嘴里,再一想昨日夜里的羞人事,便当即将手缩了回来,脸上臊起一片红霞。
“给我打些水来,待我梳洗过了再吃。”
“啊?再耽搁一会儿就要放凉了,凉了怎还好吃,姑娘先吃着我去打水。”
林黛玉用左手扶额,右手摆开很远,似是不属于她的物件一样,十分无奈的向雪雁道:“你还是快去打水来就好了,本我还不大有胃口,带你回来便先奖给你吃了。”
雪雁当即两眼放光,欢心道:“好,姑娘我这就回来。”
雪雁一溜烟的出了门,林黛玉倚靠在床头,心底羞臊不已。
昨晚她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林黛玉感觉自己的手已经脏了,甚至不想用这右手再去触碰别的东西,更遑论要送进嘴里的糕点了。
正盯着手掌发怔,雪雁屁颠颠的跑回来,将水盆,面巾一应用物全都摆好,便搀扶着林黛玉走了下来。
“皂荚呢?”
“在这里呢,姑娘。”
随后,便见林黛玉在水盆中十分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隐隐都泛成了红色。
这怪异的表现,着实让雪雁看得一头雾水,不由得走来林黛玉身边,试探问道:“姑娘,你这么用力的搓手做什么?”
林黛玉随口应道:“有很脏的东西。”
雪雁一口一个糕点,一面嚼着,一面问道:“那很脏姑娘为什么还要碰?”
“我又不知道会很脏。”
“姑娘这话可不聪明。”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将手怼到雪雁脸上,问道:“还有味道吗?”
雪雁认真闻了闻,摇摇头,“只有皂荚的味道。”
林黛玉舒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见雪雁目光灼灼的盯着,林黛玉又赶忙收住了话,转而问道:“其他人呢,可都用过膳了?”
雪雁颔首,“兴许是昨晚歇下的早?今日她们起来的都很早,用过早饭以后,就都去佛堂上听妙玉姐姐讲经文了。”
“经文……”
林黛玉眸眼转了转,心底念道:“近来心里杂念是有些多了,竟然半推半就的,就让岳大哥得逞了那等羞人事,这还怎么算是清清白白了?”
“不行,我也得去听一听经文,学一学清心寡欲之道了。”
林黛玉本也有这打算,便简单吃了几口饭,丢下雪雁,往佛堂的方向去了。
……
佛堂上,姑娘们围坐在一块。
只是与平日不同的是,堂前并非是妙玉在讲经,而是众女正看着秦可卿侃侃而谈。
“前一日我们去荣国府做的事,正可谓是圆满。想必今日老爷上朝回来,便能知道荣国府被判什么罪过了。而且,有我们的助力,贾家的姑娘们也能再留下来,人人都是功不可没。”
小姑娘们面面相觑,总以为没有秦可卿说得那么光正,脸上却也都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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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直起身来,再道:“当然,除去晴雯会开锁这项手艺以外,要说功绩最大的,那我便是当仁不让了。”
妙玉和邢岫烟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她们两个人的行动,算不得有多圆满,就更不好在秦可卿面前插嘴了。
而且她们倒也想了解,她们潜伏进佛堂的时候,另外一边发生了什么故事。
见自己渐渐成为了众人的中心,秦可卿便愈发放得开了,“若不是我一人在外,吸引了王夫人房里所有下人的注意,可有她们趁机去寻那账目的机会?”
“若不是我最后施以小利,诱得她们念念不忘,王夫人怎会疏漏到忘记查她的私密之物呢?”
众女连声附和,都以为秦可卿说得有理。
“可卿姐姐,不如今天我们把那日没说完的事讲完吧。”小戏班的姑娘忍不住提议道。
秦可卿眨了眨眼,反问,“我那一日讲到哪里了?”
“《天下至道谈》其中十修第七修微动,望月平衡,如何配合老爷的羽裳衣作出更贴合的姿势来。”
秦可卿鼓励道:“好好好,记性不错,你是位优秀的学生。那我们就继续讲讲这十修,以及与其搭配的《洞玄子三十六式》技法,再辅佐以羽裳衣。”
“你们可莫要以为复杂,这些都有完备,才堪堪与侯爷能小小比斗一场。若这时候不刻苦,往后自有你们受罪的时候。”
“是!”
姑娘们的兴致颇高,邢岫烟不忍抽了抽嘴角,手肘戳了戳身旁端座的妙玉道:“这一日不是讲金刚经么?怎么变房中术了?你还不快上去将她拿下来,就任由她这么胡闹?若是被林姑娘知晓了,你作何解释?”
提醒到位了,却是没听到妙玉应声,待邢岫烟扭过头去才发觉,身旁妙玉竟然拿起纸笔认真学习起来了。
邢岫烟一脸无语,夺过妙玉的笔,又掐了掐她的手臂,想要她清醒一点。
“姐姐,你到底做什么呢?你堕入魔道了不成?你是修行中人呀,要教她们修行的。”
妙玉却有她的一番说辞。
“教她们修行,别闹了。林姑娘怎么会想要她们都出家为尼呢?只不过是学学文字罢了。而且,应当还有林姑娘看我在府里太过孤僻的缘故,给我一个融入大家的机会罢了。”
随后一摊手,道:“如今,我和大家其乐融融,学一样的新鲜事物,岂不也是一种融入?何须我每日讲一讲那枯燥的经文?你难道没看到她们都困得昏昏欲睡?”
“要不是林姑娘许诺了,有人学的好,可以答应其人一个条件,我想这些姑娘都不会愿意多看经文一眼。”
邢岫烟不觉苦笑,总以为妙玉说的是一番歪理。
“可姐姐是修行中人呀!”
“我带发呢。”
“带发修行也是修行!”
“那我还俗吧……”
“什么?!”
邢岫烟瞪大眼睛道:“你没开玩笑吧?你师傅若是听见这句话,怕不是要剥了你的皮!”
妙玉抽了抽嘴角,吐露心扉道:“我昨日给贵妃剃度了以后,见得她双眸空洞无神,没有任何凡俗期待,甚至人未死心已死,才有感触为什么她能决心堕入空门。我想我是做不到了。”
邢岫烟被说得哑口无言,“你,那你也不能……”
起身传授知识的秦可卿眉头微蹙,忽得话语一顿,用竹条敲了敲蒲团道:“今日我教授大家乃是‘知行合一’的学问,为何总有人口耳嬉戏,不以为意?”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坐着的妙玉和邢岫烟。
妙玉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纸笔抢了回来,指了指邢岫烟道:“先生,便是她扰我一心修习。”
听得“先生”二字,秦可卿又不禁是眉飞色舞。
只是苦了邢岫烟,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已只能站起身来,局促不安的好似她真的做错事了一样。
明明她只是闲暇了来跟着学经文的,林黛玉可没罚她来这边学什么清心寡欲。
再暗暗掐了妙玉一把,邢岫烟低声道:“你等着,待林姑娘来了,你就惨了。”
“嗐,你别瞎说了,林姑娘才顾不得我们。”
邢岫烟讪讪笑着,再面向秦可卿,无奈道:“扰了先生授业,是我的过错。”
秦可卿冷哼了声,缓步走来邢岫烟身边,道:“烟儿妹妹,不是为师有意苛待你。说难听些,你本是后来府里的边缘人物,更是和老爷独处的时机都未有过,还不好生修习后来居上,怎能如此懈怠?”
“难道,在座的各位都钟意老爷,唯独你是个特例,不留意喽?”
邢岫烟红着脸道:“不是不是……”
秦可卿微微眯着眼,撇了撇嘴。
她就知道,住在这府里的,就不会有人不喜欢自家老爷,也就唯独林黛玉天真的以为,表面纯洁的邢岫烟可以帮她监督旁人。
实际在秦可卿眼里,这类人在床上的时候比明里风骚妩媚的人可怕多了,就比如香菱。
“可……可卿姐姐,你看我做什么?”
香菱支支吾吾的问着。
秦可卿用竹条敲了下香菱的头,十分代入角色的道:“课上需得称我先生!”
“是……先生。”
再看回邢岫烟,秦可卿轻哼了声道:“鉴于你是初犯,就先坐吧,即便自己不学,也别影响了旁人。”
邢岫烟一脸苦涩的坐了下来,这才是秦可卿第一次讲课,她上哪里去惯犯……
……
定国公府门外,
这里并非闹市,一大清早还没什么人影。
更是夜里才淋过一场雨,街上边是过了马车也不会卷起烟尘。
一架车轿压着车缓缓在府门前落定,驾车之人向车轿里面叮嘱道:“今日有早朝,我们还没送上拜帖,本不好登门的,可你执意如此为兄也没什么计较,你自己可得留意,别冒犯了大人。”
车轿里传来了清脆,却不耐烦的声音,“诶呀,啰啰嗦嗦的我早知道了。拜帖不拜帖,那是你见侯爷的法子,再说姐姐就在这里住呢,便是说我来看姐姐的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