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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觉得，以梁帝萧选的性子，怕是忙不迭地要带着禁军南撤了。他作为大梁皇帝要是落在大渝人手里，即便不被当场祭旗，也要生不如死。
但，众目睽睽之下，南枝却义正严词道：
“明日，陛下将亲自登城迎敌，和大梁江山同生共死。若另有奔头的，也可在今日离去。”
亲自迎敌？
这么有骨气的话也是萧选说得出来的？
人群之后，一身道袍的言阙默默无语。都说山中无岁月，他不过去清修了半年，顺带谋划怎么在年终尾祭上把萧选炸上天。如今可好，他啥都没干，萧选就要把自己和大梁一起葬送了？
那他，还要带着豫津一起死守着这座必亡的京城吗？
***
短短一夜，在众人眼中漫长又煎熬。
京城中逃走了泰半权贵，却依然有一些官员愿意留下来和大梁共存亡，为远在南境和东海的军队争取一些时间。
清晨第一声鸡叫，家家户户就陆续出府，遥望着城墙之上的情况。
那位传闻中要亲自登城迎敌的梁帝萧选，被猪猡一样架着上了城墙。本该以皇命是从的禁军和御林军却全都视而不见，只对着为首的红衣女子俯首称臣。
南枝恢复了原本面容，一步一步地登上城墙，手中还拿着一把银亮的长剑，正正好架在萧选的脖颈上。
城头风大，带着凛冽的寒意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可脖颈上的传来的冷意更是刺骨，让连续一月浑浑噩噩的萧选当即清醒过来。
眼前的一切都是渺小又遥远的，一张张脸仰头望着他，有陌生的，有熟悉的，还有陌生又熟悉的故人，言阙。几年不见，头发胡子全都白了，倒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萧选眨眨眼，无法忽视背后传来的马鸣金铁声。
他顾不上架在脖颈上的长剑，转头一瞧，却见城外聚集着密密麻麻的铁骑，从战旗上看，不是大梁，而是大渝！
大渝？
大渝！
“快，快来人救驾！”
萧选蓦地挣扎起来，脖颈被长剑毫不留情地划过，刺疼中带着微薄的凉意。
长剑那头，午夜梦回中从未出现过的人，却格外真实地站在他的眼前，看向他的时候，视线宛若带着寒光的箭矢，咄地钉在他的眉心。
他不可置信：“宣城……南枝？”
南枝一挑眉：“你是在叫哪个宣城？”
说完，南枝也不管萧选如何思量，抬手朝守城兵吩咐：“开城门，迎大渝！”
守城兵有些犹豫，看向身后的李统领，李统领是蒙挚走后继任的禁军统领，新娶的小妾正是滑族中人，他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和这位潜伏在京城中的大渝真正掌权人搭上关系。
是带着所有弟兄一起活下去，还是效忠一位昏君，毫无价值又悄无声息地死去？
李统领对萧选并没有多少忠心，甚至因为萧选接二连三的昏庸之举而格外痛恨。用不着多想，他当即决定：
“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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