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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想让你后悔，更不想我自己后悔。”
南枝起身，坐在了楚留香身旁，抬头看天边半遮半掩的朦胧月色：“都怪这月色太美，让人容易冲动。”
楚留香也想这么潇洒，可他浑身的火都被南枝点了起来，这人却翻脸不认人，也不肯认账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后悔？我就是为了你才来西州的。”
楚留香叹口气，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南枝悠悠道：
“你有听过西游记的故事吗？”
楚留香知道今日这火，必须得他自己消化了。他认命地翻身坐起来，思考南枝话中的意思：
“西游……是最近茶楼酒肆中，说书先生最喜欢讲的那个故事？关于石猴的？”
南枝点头，又突然转头看向楚留香：“其中有一回，讲的是哪个本该西行取经的唐玄奘，遇上了女儿国的国王，两个人明明生了情愫，女儿国国王却只能舍下情丝，送唐玄奘继续西游。”
楚留香终于明白南枝在担心什么了：
“你觉得我们就像唐玄奘和女儿国国王？”
南枝抬手摸了把他的头发：“你虽然不是秃头，也没有西经要取，但你有很多朋友，散落在中原的大江南北。你丢不开，也放不下。
我呢，也有很多子民，就在西州，在这大漠上。我哪里也去不了。”
楚留香握住了南枝的手，没了绮思，只有坚持和放不下。
“你留不下，我走不了。”南枝把话说得非常绝情，又非常利落：
“我们之间须得有一个人愿意牺牲，可我，是全然不可能做到的。而你，等你真正能确定自己的心意，确定自己当真能留在我身边，再回来见我。
如果不能，就永远也别回来。”
永远。
别回来。
这五个字就像是大锤砸在楚留香的心上，又像是天雷突然降在脑袋上。
楚留香望着南枝绝情远去的背影，只想叫住她问问——
如果他真的不回来，她会另外找一个什么样王君？
她会不会也用这样温柔动情的眼睛看着那人，热烈地亲吻那人的眉心和嘴唇？会不会也和那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直到晨曦渐明，他也没问出来。
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回答，是。
***
楚留香单知道南枝绝情，却不知道能绝情到这个地步。
第二天一早，他还顶着青黑的眼圈，南枝就对他下了逐客令。
胡铁花在旁边嘿嘿笑，忍不住和姬冰雁窃窃私语。
楚留香脸上臊红：“你一天也不肯留我？”
“我为什么要留你？”
南枝让打包了干粮和肉干，又盛上了美酒，都塞进了姬冰雁的马车里，权当是她的待客之道了。
“路边看到一朵野花好看，多看两眼就好，最多再摸一摸，我难道一定要把它移栽到自己的院子里？
这世上好花千千万，我总能找到一株心甘情愿种进我院子里的家花。
在我心里，家花，可比野花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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