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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这孩子真的是害死兰娘，也害得整个清河村大旱的旱魃呢？
夜已深，老闻望着屋子外亮着的火把，几乎连成了片，照得屋中火红一片，不像灿烂的星河，反倒像极了赤焰地狱。
他知道，这是在一起逼他。如果他不把小霄交出去，那就和小霄一起被烧死。
老闻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瞧不出什么表情。
闻霄不过是个八岁小孩，正是觉多的时候，白日里再害怕，现在也已经困地频频点头。老闻直接把孩子抱去了里屋木床，盖上被子的一瞬，那双懵懂惧怕的大眼睛睁开，抓着老闻的手指：
“爹爹，我怕。”
“别怕，爹爹在。”老闻给闻霄掖了掖被子，学着催眠歌谣粗声粗气地唱了两句，孩子就歪头沉沉睡了过去。
眼见闻霄睡着，老闻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又缓慢地走到院中，看着一张张亮地惊人的脸。
他看着村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小霄是我的儿子，我，我不能送他去死啊！”
白日里掐过闻霄脖子的王嫂子义正严词：“那就要送我们全村人去死吗？他是妖怪！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妖怪！”
老闻猛地摇头：“他不是妖怪！他是我和兰娘的亲儿子啊！我一定会看好的，求求你们相信我！”
可话音才落下，远处就遥遥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就是漫天火光，循着干旱的枯林，冲起浓浓的黑烟。
小清河旁边的山林着火了！
但他们压根就没有水去救火！
王嫂子恐慌之下还不忘大喊：“是那个妖怪，是旱魃又作乱了！他想烧死我们啊！”
眼瞧着火势蔓延，家家户户全都跑回家取值钱的东西逃命。
村长一脚踹开呆愣的老闻，“你看看这火，你看得住妖怪吗？再者说，这妖怪，真的就是你的儿子吗？说不定，就是他投胎到你媳妇肚子里，吃了你真正的儿子不算，还害死了你媳妇！
也就你这个大傻子，还把这妖怪当做亲儿子疼！”
村民们一拥而散，转眼就剩下了瘫在地上的老闻。
老闻望着远处树林蔓延的大火，那里，有兰娘的墓。耳边充斥着村民们的唾骂和忙碌，他呆呆地转头，看向了里屋。
***
闻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挣扎着想醒来却一直醒不来，直到一声声锤子敲打的声音灌进耳朵，把他猛地震醒。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他伸手去试探，却猝不及防地碰到一块木板，发出闷闷的敲击声。顺着摸下去，才发觉四面狭窄，他已经被木板死死地困住。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爹，爹！”
“爹，我怕，你在哪儿啊？”
“爹，快来救救我！”
闻霄疯狂拍着木板，妄图用声音来让爹来救他。
外面，锤子突然不动了，漫长的寂静后，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坠入深渊。
“小霄，为了所有人，爹……只能对不起你了。”
于是，挣扎也停止了，狭窄的棺材里，那双猛地亮起的眼睛，终于一点点沉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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