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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薄雾如纱,悄然漫过青翠的竹林。
竹叶尖上凝结的露珠,在初升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小院中,碎石断竹的狼藉犹在,无声诉说着昨夜那场惊世之战。
完颜萍已然收拾妥当。
一个不大的青布包裹斜挎在肩,换上了一身便于远行的素色劲装,衬得她身姿挺拔,更显几分清冷利落。
只是那双望向杨过的眸子,却如蒙了水汽的寒星,波光潋滟,蕴着化不开的眷恋与不舍。
她站在院中,晨风拂过她的鬓角发丝。
杨过立在檐下,依旧是那副青衫磊落的模样,嘴角噙着惯有的,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懒散笑意。
他目光扫过完颜萍肩头的行囊,又落回她脸上,点了点头,语气随意得如同谈论天气:“嗯,收拾好了?那就去吧,江湖路远,自己当心些。”
完颜萍用力抿了抿唇,才压下喉头的哽咽,低声道:“萍儿此去,定当勤学苦练,不负期许。”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只是…只是萍儿舍不得…”
杨过笑容加深了些,走上前去,抬手很自然地替她拂了拂肩头的微尘,动作亲昵。
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掠过她颈侧细腻的肌肤,惹得完颜萍身子微微一颤,脸颊飞起两抹红霞。
“警说傻话。”
杨过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待你神功大成,自然回来,我还等着你...你懂得...”
那未尽之语里的暧昧调笑之意,让完颜萍羞得耳根都红了,她如何不明白什么意思?
但杨过如此的亲密举动和言语,却又让她心尖发甜。
她忍不住抬头嗔了他一眼,那一眼波光流转,风情万种,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冷艳。
“杨过小子,信件写好了。”一个清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黄药师不知何时已步出竹屋。
他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袍,须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脸色依旧带着几分激斗后的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常。
他手中拿着一封以火漆封口的信笺,信纸是上好的素白宣纸,墨迹未干,透着一股清冽的墨香。
杨过转身接过,目光落在信封上那笔走龙蛇的几行字上。
字迹瘦劲奇崛,如孤峰峭拔,又如老梅虬枝,自有一股睥睨世俗的狂放气韵扑面而来。
即便以杨过的眼光,心中也不由暗赞一声:“好字!这手书法,放到后世拍卖行里,怕是够换京城一套四合院了。”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黄药师抱拳道:“多谢黄岛主费心。”
黄药师摆了摆手,眼神扫过完颜萍,语气平淡:“此信交予一灯大师座下弟子朱子柳或樵夫,言明乃老夫所托,他们自会引见一灯大师,说明缘由之后,你就能见到裘千仞了,至于他肯不肯教你武功,能学到多少,便看你自己的缘法和造化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杨过,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小子,你倒是放心得很,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就让她独自一人千里迢迢去那西南烟瘴之地?”
听着黄药师语气之中的调侃之意,杨过也是哈哈一笑。
他将信递给完颜萍收好,神态轻松:“黄岛主此言差矣,萍儿性子坚韧,心思缜密,武功也非庸手,此去是拜师学艺,又不是闯龙潭虎穴,况且嘛......”
他顿了顿,笑容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自信:“若真有哪个不开眼的宵小敢打她的主意…嘿,天底下怕是还没几个人,能承受得起杨某人的惦记,九族十族的脑袋,也未必挡得住我的降龙十八掌!”
这话说得平淡,却自有一股凛冽的寒意透出。
黄药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眼中那点微不可察的激赏之意却更浓了。
这小子,狂是狂了点,但这护短的性子,倒是对他胃口。
完颜萍接过信,珍而重之地贴身收好,再次对着黄药师盈盈一礼:“多谢黄老前辈成全!”
时辰差不多了。
完颜萍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离愁,最后看向杨过。
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底。
她不再犹豫,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双臂环上杨过的脖颈,将自己温软的唇瓣印了上去。
晨光中,竹林畔,两人身影相依。
这一个吻,不似昨夜月下的缠绵悱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告别的意味。
她吻得用力,带着不舍,也带着对未来重逢的期许。
杨过自然地拥住她纤细却有力的腰肢,回应着这个离别之吻。
唇齿交缠间,他心中亦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喟叹:这具刚被自己探索熟悉、玲珑有致的娇躯,这滑腻如脂的肌肤,这生涩又热情的回应…啧,刚尝出点滋味儿,便要分离,着实有些可惜。
不过,放她去学那铁掌水上漂的精髓也好,待她艺成归来…
杨过心中念头转动,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便带上了几分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深意。
程英和陆无双站在院外一处,表情各不相同。
程英从没经历过男女之事,此刻见到杨过和完颜萍如此大胆的亲吻,那平日里温婉淡然的容貌,也有些忍不住的晕红。
陆无双则是已经习惯,只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发红。
虽然是名义上的轻敌,但完颜萍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两人已经很熟悉,如今完颜萍要走了,她的心情也很不好。
良久,唇分。
完颜萍脸颊酡红,气息微喘,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深深看了杨过一眼,仿佛要将他的笑容刻进灵魂深处。
“杨大哥,我走了,等萍儿回来,再来伺候你。”
强忍着羞意在杨过的耳边说出了这句话,随即完颜萍猛地转身,再不回头,步履坚定地朝着竹林外的小径走去。
青色的身影很快便隐没在翠绿的竹海与晨雾之中,只留下空气中一缕淡淡的幽香。
杨过负手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一丝真正的,属于离别的怅惘。
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洒脱模样。
“哼,走了也好。”
旁边传来陆无双小声的嘀咕,虽然语气是带着点酸味似的,但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些不舍的意味。
说完,她偷偷瞄了杨过一眼,见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她本想故意这么说话,让杨过注意力分开,别那么难受的,可是杨过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什么举动......
程英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噤声。
黄药师的目光在杨过脸上停留片刻,仿佛看穿了他那点细微的情绪变化,却并未点破。
他袍袖一拂,转身走向院中那唯一还完好的石桌石凳。
“小子,人走了,该办正事了,过来,老夫与你论道论道!”
杨过闻言,眼中瞬间燃起炽热的光芒,方才那点离愁别绪顿时抛到九霄云外。
他朗声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身形一晃,身形轻如鸿毛,已如鬼魅般飘至石桌对面,与黄药师相对而坐。
石桌之上,一盏清茶,两碟程英新制的精致茶点,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然而此刻,两人眼中哪还有茶点?只有对方眼中那深不可测的武学深渊。
对于两人来说,对方都是一个宝藏一样的人物!
论武,正式开始。
黄药师何等人物?昨夜一场惊天动地的比斗,虽惜败于杨过那深不见底的内力,却彻底点燃了他沉寂多年的武痴之火。
此刻,他再无保留,也无需试探,开口便是武学至理,直指核心。
“小子,你昨夜那降龙十八掌,掌力之雄浑刚猛,老夫生平仅见,已臻至阳至刚之绝顶!然则,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刚极易折,此乃天地至理!你一味以力压人,以刚克刚,若遇那至阴至柔、绵里藏针的功夫,你又当如何?”
黄药师目光如电,直刺杨过。
杨过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神态从容不迫,眼神却亮得惊人:“前辈此言,切中要害,降龙掌法,至大至刚,乃堂堂正正之师。然晚辈亦深知刚柔相济之理。前辈请看!”
话音未落,他右手食指随意在石桌边缘轻轻一划!
无声无息,一道平滑如镜的切口瞬间出现!仿佛最锋利的宝刀切过豆腐!石屑甚至未曾扬起,切口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这已非刚猛掌力,而是将一股精纯、凝练、锋锐到了极致的劲气,如绣花针般精准地透指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