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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梨在电话对面来回踱步，很暴躁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很心疼：“做好防护了吗？”
云糯闭上眼睛，确认司老的症状和国外的不治之症吻合。
云糯道：“都做了，只是护目镜中途被人抢了，所以我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沈梨强压着心情，安抚道：“你不用太担心，之前你提供的思路很有针对性，就算你真的中招了，研究室的成果也能救你，所以你现在放平心态，懂吗？”
云糯镇定的嗯了一声。
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隔了片刻，沈梨又问：“跟周总打电话了吗？”
云糯：“……还没。”
沈梨没说话了。
她觉得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安排道：“这件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上报到疾控中心，知道你碰过司老的人并不多，现在让周总去接你还来得及！”
“华信医药有最好的医疗资源，有周总在，大家都会围着你转，可你如果被封禁在云氏医院，那跟打进冷宫有什么区别？”
沈梨做事向来严格，听到她居然为自己打破规则，云糯还挺感动的，她笑着打断道：“姐，这次事件来势汹汹，我不想牵连更多的人。而且疾控中心一旦通报，所有人都会被实时监控，华信最好不要卷进包庇行列。”
沈梨：“……”
云糯看了眼时间道：“姐，时间不多了，我还想跟朋友交代一下事情，就先不跟你说了。”
挂电话之前，云糯又轻声道：“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先别挂！”沈梨抢先说完，然后恶狠狠道：“你就算中招了也得给我挺住，等你被放出来，我给你做导师。”
云糯开心道：“好。”
挂了电话后，云糯率先给司新打了个电话，司新接通后，云糯没跟她说话，反而让她把电话给卫凛。
卫凛疑惑的接过电话，就听云糯道：“无论你用任何办法，一定不要让司新靠近云氏医院，更不要接触这里的任何人，最近最好不要出门。”
一听云糯这话，司新顿时抢过电话，大声质问道：“云糯你什么意思？我爸呢，我要我爸接电话！”
云糯沉重的告知她：“司老已经陷入昏迷，他没办法接你的电话。”
然后云糯将司老的情况说了一遍：“司老的助理抢救失败，二十分钟前已经宣布死亡。”
爸爸的助理……
那是跟了爸爸二十年的人，是从小看着司新长大的人，就这么突然的没了？
司新差点没站住，巨大的悲伤和恐慌席卷着她的大脑。
她几乎救命稻草一样掐着卫凛的手臂颤声道：“走……走！我们去医院！”
“司新，我如实告知你情况，是因为我相信你的头脑。医院不是你的战场，陆家才是。”
“你不要被情绪影响脑子，司老情况凶险，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也进来了，司家怎么办，司氏怎么办，你妈妈怎么办？陆家会不会趁虚而入？”
闻言卫凛红着眼睛一把挡住司新，阻止道：“小姐，云小姐说的对！”
司新整个人挂在卫凛手臂上嚎啕大哭，理智和情感在死亡面前激烈打架。
她知道云糯说的对，可她怕她像父亲失去助理一样，她也会永远的失去父亲！
甚至可能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这时，卫凛红着眼咬牙道：“小姐，你必须扛起来，云小姐已经被无辜牵连了，她比我们更难！”
司新愣住，她这才想起来云糯和她爸爸的情况是一样的，云糯也很可能被感染。
云糯也有爱她的人，担心她的人，可她现在正被困在医院里，一个人面对孤独和对死亡的恐惧。
偏偏是这样的情况，她司新好好的站在外面，居然还要云糯来安慰？
司新一瞬间觉得自愧不如，她不再沉浸于恐慌中，而是马上打起精神，问云糯现在需要什么帮助。
云糯提醒她，她怀疑司老的病情不是巧合，让司新一定要防备陆泊禹吃绝户。
至于她这边……周淮京会想办法的。
安抚好司新之后，云糯握着手机，看着手机上只剩3%的电量，脑海里反复闪过周淮京的脸。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周淮京打电话。
周淮京不像其他人那样好安抚。
她怕电话打的太早，周淮京会强行打破规则，把她带走。
她不想这样，因为一旦这样，周淮京也会承担潜在风险。
可如果再拖延的话……
疾控中心应该已经收到了她的举报，用不了多久整个云氏医院都会被封闭，到时候为了封锁消息，避免引起舆论恐慌，可能整个云氏医院的信号都会被屏蔽。
到时候再想电话可能就打不出来了。
万一她真的被感染……
万一她病死在治疗方案出来之前……
那这通电话将会是她和周淮京的最后一通电话。
打还是不打？
不打他会不会怪她……
应该不会吧，她只是一个替身，世界上相像的人那么多，他再找一个和那个女人相像的人就是了。
电量眼睁睁的从3%掉到2%，云糯心跳停了一拍，下意识按了拨号键。
周淮京的号码在滚动，嘟嘟声像踩在心脏上的高跟鞋，每一下都让人的心脏收紧。
云糯不知道周淮京的应酬有没有结束，他是否能注意到她的来电。
嘟嘟声响到第三下的时候，周淮京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我马上到家了。”
此时，他还以为云糯在西楼院。
云糯喉头哽咽了一下，本来想跟他说明情况，临到嘴边却改口了：“周淮京……建华收容所有一个叫陈秀华的老太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奶奶，你平时能不能让人去给她送点吃穿，别让人欺负她？”
周淮京没意识到云糯的情况，他以为她是突发奇想：“行。”
这对他来说只不是一句话的事。
云糯又道：“还有巧儿姐的熟食铺，前两天有人嫉妒她生意好，老去她那找事儿，还想砸她摊子……”
周淮京听笑了：“她那个铺子不是离城北工地近吗？我让工人都去她那买熟食，怎么样？”
云糯笑道：“好。”
然后她就沉默了。
她在脑子里想了一圈，觉得没有其他需要托付的人了。
常叔地位高，不会被她的离开而影响。
大哥……作为医护人员，他会理解她的。
云糯的手机电量从2%掉到了1%。
周淮京终于察觉到云糯的情绪，他踩停了刹车，皱眉问：“你在西楼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