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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纪云州还没离婚，他就准备带郑欣然回家见家长了。
虽然这个行为还没完成，但他已经对郑欣然提出来了。
而他之所以还没带郑欣然回家，是因为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办利索，我还没有打包滚出他的家。
他怕他的掌心宠介意，他想给她一个完美的充满尊重的体验。
指甲在掌心几乎要捏断，但我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太痛了。
我也在这一刻猜到了婆婆半夜把纪云州紧急叫回的原因，她应该是让纪云州回去办离婚手续的，毕竟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纪家当然要趁我还没有反悔，立刻把离婚事宜搞定。
“沈医生，你脸色不大好，晕车吗？”身边的张医生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出声问道。
我回过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有，我……”
“师姐，你又晕车了？要不要喝点水？”前排正在跟庄蔷说话的郑欣然迅速转过头来，及时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小姑娘满脸的关切，杏眸中都是紧张和担忧，这么友善的好意，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我不能拒绝。
可我看着这张清甜可人的小脸，以及她眼尾眉梢未来得及散去的喜色和羞涩，心底就像是被丢下了一块奎宁，又苦又涩。
小姑娘知道吗，我与她是一个旧人一个新人，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我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瓶水，朝她笑得真挚：“谢谢郑医生。”
“师姐不要跟我这么客气，要说谢谢也该是我说，昨天多谢你在纪夫人面前帮我说好话。”郑欣然却连连摆手，脸上羞涩和喜悦愈浓，“云州师兄昨晚也说，纪夫人很喜欢我，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你的功劳。”
砰。
像是又有一颗子弹击中我的心脏，我的心底又捅开了一只大洞。
我努力扯起唇角，让自己笑得自然：“是郑医生自己招人爱，跟我的关系不大。”
虽然我早就知道婆婆喜欢郑欣然，但听到郑欣然说出后半句话时，我心底还是止不住地疼。
婆婆是不会不在意门第之差的，纪云州这是在给郑欣然吃定心丸，告诉她，他爱她，不会让她受委屈，也有办法保护她，甚至让婆婆尊重和喜欢她。
爱与不爱，区别真的大。
“师姐你嘴巴也太甜了，不过云州师兄也说我可爱，他……好疼我的。”被我夸了一句，小姑娘的耳朵更红了，眼底的欢喜和甜蜜满得都要溢出来。
我心底的酸涩满得也快要溢出来了，只能及时低下头，却没有掩饰住声音的涩意：“看得出，纪主任确实很疼郑医生。”
“郑医生这波狗粮撒得好，在座的都要被喂饱了。”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小于的声音从我右后方响起，同时她塞给我一只杯子，“小月姐，我给你带了温水，你喝这个。”
小于拯救了我，不然我真的要失态了。
可以理解小姑娘的心态，陷在恋爱中的人，总是有很强的分享欲，恨不得把自己的幸福宣告全世界，但小姑娘可能是太爱分享了，明明只是给我递了个水的功夫，就给我秀了这么多。
“呀，真的不好意思，师姐我说多了，你，你快休息吧。”郑欣然似乎刚刚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道歉。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事的。”
只是这一眼，我却蓦然发现，坐在郑欣然身边的庄蔷一直在静静看我，眼镜下的双眸看不出神情。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眸光闪烁了一下，立刻扯起唇角笑起来：“然然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把沈医生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说这些。”
“是，我心里是把师姐当成姐姐的，而且，师姐现在跟梁医生也很甜蜜啊，这水杯似乎就是梁医生送的，对吧师姐？”郑欣然连连点头。
我低头看着手里刚刚打来的水杯，确实，这只水杯正是梁浩渺先前帮我装了蜂蜜水的那只。
“水杯是梁医生送的，但我们之间没有甜蜜，梁医生跟我只是朋友关系。”借着这个机会，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只是朋友关系？可是那天在私房菜馆，师姐你明明和梁医生手拉手……”郑欣然睁大了圆眸。
我无从解释，那天在私房菜馆，我是跟纪云州怄气，一时冲动才会拉了梁浩渺的手，可郑欣然不明内情，她只看表面确实会认为我和梁浩渺已经在一起了。
我不可能告诉她，我和她的男朋友怄气。
“这么说，小梁还在追求阶段？”我旁边的张医生慢悠悠来了一句，他抿了一口茶水，叹息似的，“追求之路漫漫，这个小梁，还得好好努力啊。”
他这么一说，郑欣然就不再问了，笑了一下，转过身去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我慢慢喝水，却觉得庄蔷的目光依旧时不时落在我脸上。
她在看什么？
傍晚时分我们返还京港，我打车回了景园，先是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我却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在沙发上翻一份整理了许久的文件。
我在等，等婆婆的电话。
婆婆既然昨晚把纪云州叫回了老宅商量离婚事宜，今天纪云州应该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过字了，我想等一等婆婆的消息。
或许，明天我就能跟纪云州办理离婚手续了。
然而，我等了很晚也没有等到婆婆的消息，睡意渐渐袭来，我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关门声惊醒了我，我迷糊地揉着眼睛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走进来。
看到我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接着就大步朝沙发走过来。
是纪云州。
他穿着一身墨蓝色大衣，散着黑色衬衣领口，挟着月光走向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冷和淡漠。
可他走近我时，我却清楚地看到他眉宇之间深深的倦意。
窗外，夜色如墨，他怎么这个点才回来，签个离婚离婚书而已，需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吗？
等等，离婚协议书，我心中警铃大作，纪云州这不会是生气了，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
他说过，不允许我在离婚之后跟别人在一起，尤其是姓梁的姓夏的，他会不会生气我跟他耍心眼，在没有附加条约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我下意识地戒备，下一刻，纪云州却逼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