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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第一次见面,这无赖就是这样。
那时候手底下人和他说,街对面和他们家书肆成天和他家的书肆较劲。
魏明安当时很不屑,一个小书肆老板诶,他家这个书肆祖传的,撑死了,也就让那个小老板分个仨瓜俩枣的。
还敢扑腾到他面前。
当即他就喊人去那人店里,一顿“教训”。
还有那个小布庄,最近这俩烦心事,让他账面损了点。
正烦着呢。
年轻气盛,还有点大少爷脾气的魏明安,喊人把江辞的小书肆折腾了一番。
嘿,一调查,魏明安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还有个坑挖给他了。
这滔天的怒火攻心。
“他娘的,该死,白硕!去带人把他们店里所有人都给我带来!”
就江辞当时那小积蓄。
他住书肆后院,和库品睡库房,然后前院就俩人。
“你就是老板?”
魏明安还是有点跋扈的那时候。
他现在想想都觉得。
再加上他比江辞年纪小。
说话冲了点。
“你就是老板?”
江辞很江辞,仰着脖子一点不显颓态,“昂,我就是。”
魏明安当时说的可不好听。
白硕下手重呢,江辞直接是绑来的。
等他一顿冷嘲热讽完,江辞淡淡道,“赔钱。”
“我去你...赔钱?”
魏明安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你这王八蛋甩给我一堆霉纸,找我赔钱?!你都被押来我家了,怎的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江辞笑了。
魏明安那时候更气了。
但是后来想想,江辞可能是自恋的,但是更可能是觉得,他发现的真快。
后来无论他如何发脾气,江辞都淡定的跪在那里,不置一词。
魏明安都骂累了。
江辞瞥了一眼,“你把我家人牌位弄坏了。”
魏明安心里咯噔一声。
面上有些过不去。
剜了旁边干事的几个人几下。
江辞又道,“赔钱。”
魏明安犟回去,“赔你大爷,不赔!凭什么!”
江辞神秘一笑,“你不赔是吧,我报官了。”
魏明安登时气炸了。
江辞算的时间极准。
身后已经有响动。
云州衙门来让了。
“人赃俱获”,魏明安百口莫辩。
况且人家来之前,已经去江辞店里探查了。
魏明安陪着笑脸攀谈上去。
这是他爹的世交呢。
结果给他骂了一通。
连江辞带魏明安,全去衙门里蹲了一天。
魏明安出来以后,更是气不过了。
回家,挨顿打,叫他爹狠狠骂了。
屁股还疼着,更气了。
想一刀把白天那个愣头青砍了。
气疯了噢。
自打这个愣头青开了家书肆,他是走一步让他算计一步。
魏明安低声咒骂两句,提着两瓶酒,带了几个侍卫,出门了。
江辞在一片凌乱之中,不哭不闹,淡淡的摩挲着手里的木牌位。
魏明安见此,喊侍卫走远了。
心里堵得慌,他就不爱看这些事。
“喂!”
江辞一怔,抬头望去。
魏明安撇撇嘴,“你就住这?”
江辞这时的语气,就是满满的疏离了,全然不复白天的吊儿郎当。
瞥了瞥房顶的他,江辞默默地把牌位收了起来,“和魏大少爷有关系吗?又来抓我的?”
魏明安嘶了一声,倒不是因为别的,刚挨的打,疼。
“你这人!”
江辞不搭理他,安安静静的收拾东西。
魏明安跺了下脚,瓦片还掉下去一块。
“我的天娘嘞”,魏明安是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你拿银子修修吧,这房顶,硌人。”
江辞冷冷道,“干你何事!”
“好心当成驴肝肺!”
魏明安喊,“上来!”
江辞理都不理他。
魏明安气得慌。
他直接喊侍卫,“白硕!把他给我绑上来!气死我了!”
江辞垂着眸,没说话。
就坐在他旁边。
魏明安挥挥手,他的侍卫又退下了。
“你少给我装!我今天刚赔你钱!狮子大开口啊你!这点事要一千两!”
魏明安又嘶了两声,“还害我挨打,王八犊子。”
江辞不言语。
跟哑巴了一样。
气得魏明安脑袋疼,又叫侍卫给他丢下去了。
他自己诶哟诶哟的也下来了。
“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江辞刚才摔了一跤,爬起来掸了掸衣袖,淡淡道,“魏大少爷的人砸的。”
魏明安噎住了。
白硕刨出来一块地方,找来俩椅子,一个小破桌子。
不远处,是那扎眼的牌位。
魏明安没说话,抬步过去,拿起了香,默默拜了拜。
江辞目睹全程,也未置一词。
“这事给你道歉”,魏明安坐下,又碰到伤了,疼的他呲牙咧嘴,“也给伯父伯母道歉了,还有后面你没写名,我也说了。”
江辞极轻地嗯了一声。
魏明安头都大了。
“请你喝酒,给你赔罪!这总行了吧!”
该砸就是砸,魏明安觉得这事他干的没毛病,就是弄倒人家牌位这事。
他歉也倒了,还给这人已故的家人上了香,亲自道歉,这人!还这样!
江辞挑了下眉,“这样?赔罪的?”
“嗯...”
白硕刚才给他绑椅子上了。
因为他不坐。
魏明安一个眼神扫过去。
白硕去给江辞解开一只手。
魏明安哼了一声,“本少爷给你赔罪,酒你必须得喝!”
江辞活动了几下手腕,就被塞过来一瓶酒。
后来魏明安叨叨,几个侍卫在不远处站着,江辞闷声喝。
魏明安问他叫什么。
他都没查这人呢。
江辞顿了下,唇角冷冷地勾了勾,说出来的话也是夹枪带棒,“魏大少爷没查出来吗?还是捉弄我上瘾。”
魏明安不服气,“我还没查!”
江辞后来一句话都不说。
魏明安说了小一百句,他才冷冷道,“江辞。”
“呵”,魏明安转瞬之间便冷了脸,朝白硕道,“去查下这个人。”
“是。”
江辞眼睛都不抬,不理,也不问,就喝酒。
期间,魏明安有时和他碰碰杯,江辞也不理,魏明安那时想,这人可真没劲啊。
气性这么大。
江辞喝的飞快,喝完了。
魏明安震惊,几口闷掉自己的酒,稍稍观察了下他,眼眸清明,呼吸都不太乱,顶多就是脸有点红。
但夜晚,也看的不太清楚。
“我喝完了,魏大少爷可以走了。”
“我若不走呢?”
江辞抿唇不言。
“我家大少爷和你说话呢!”
江辞被迫仰起头,忍着脾气,翻了个白眼。
“嘿你这人。”
江辞咬唇闷哼一声。
魏明安淡淡地看着。
眸中的轻视,较之前相比,散了许多。
魏明安抬了抬手。
侍卫停住动作。
魏明安就一直看着他。
很晚了,他也不回去。
直到江辞垂着头,身子很不自然的扭了下。
魏明安翘起脚,悠哉悠哉地看,江辞闭上了眼。
“我说啊。”
魏明安也不知道他别扭啥呢,反正他都上门道歉了,这人还是这死出,他还请他喝瓶酒!巨贵好吧!
“我这酒好喝吗?可贵了呢!”
江辞额头青筋跳了跳,又重新睁开眼,仔细观察了下魏明安的神态。
魏明安急眼,“你说句话能死啊!又不是哑巴!”
他自己在这儿叨叨叨一晚上了。
“好喝。”
魏明安眨巴眨巴眼,周围万籁寂静,江辞歪着脑袋,也没看他,于是回头问白硕,“他刚才说话了?”
白硕答道,“是的。”
魏明安蹦了起来,嗯,转了一圈,背着身,刨腾着一堆废墟。
也不知道干嘛呢。
江辞抬眸瞥了几眼。
身后的手腕暗暗动着。
魏明安大概是激动的。
“你说!”
他指着江辞,“再拉拉着你这副晚娘脸,我就找人揍你!我又不欠你的!砸你店我赔钱了!我堂堂...”
魏明安顿了下,“我!我都给家人上香了!这事我也道歉了!你想怎的啊!”
江辞白了他一眼。
把头转过去了。
魏明安怒气上头了。
暗骂一句,魏明安颐指气使地坐下,“白硕!给我揍他!”
半晌。
魏明安很挫败。
江辞淡淡道,“放开我。”
魏明安挥挥手。
江辞站起来以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魏明安拦住侍卫,“让他去,他回来给我提溜回来。”
半晌。
江辞甩甩手上的水,刚一出来,就看到几张烦人的脸。
“我家大少爷叫你过去。”
江辞翻了个白眼,嘴角撇了撇,抬步往那边走去。
魏明安再叨叨,江辞毫不留情地甩出一句,“挺晚的了,魏大少爷不需要睡觉吗?”
“关你...”,魏明安立刻止了话茬,“不睡,怎的!”
江辞不搭理他,收拾东西去了。
“你给我放下!”
江辞压着脾气,转过身。
“做什么!”
“再陪我喝一瓶!”
魏明安眼眸熠熠,晃晃手里的酒,“另一种,很贵的!”
“江某担不起”,江辞斜睨着他,点漆的眸子里已有寒意,“还请魏大少爷请回。”
“你没醉?”
魏明安跑到江辞眼皮子底下观察。
吵吵吵吵的,占着地方不起来,江辞烦了,“没醉。”
“哇!!”
魏明安激动了,“白硕!把他给我带走!陪我喝酒!”
“你...”
江辞很无语,谁来管管这大少爷啊。
魏明安心情超级好,看着侍卫们把这不识相的愣头青扛回府,提溜着酒瓶就去。
把门一关,把人一扔。
江辞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刺穿他,沉静的眉宇间隐隐几分戾气,“伤人,赔钱。”
“嘿哟喂”,魏明安到自己屋了,更成大爷了,“白硕!我要他陪我喝酒!你们查完没有!”
“还没有呢大少爷。”
江辞眸底郁郁沉沉的,死咬嘴唇不松口。
“你给我放开!没完了是吧!”
魏明安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喝的。
当然来兴趣了。
一个时辰以后。
魏明安醉醺醺的拍了他一下。
江辞喝的有点顶,蹙着眉头喘气。
“胳膊疼!赔钱!”
“你他娘...”魏明安牙都要咬碎了,“钱钱钱,赔你!掉钱眼了!”
江辞晃了晃脑袋,笑了。
后来江辞哩了歪斜地走回去的。
第二天魏明安睡到下午。
被揍醒的。
说他不学无术打架就算了,现在越来越没正形,睡到下午。
魏明安笑都像哭。
“屁股疼,爹,你别打了!”
然后,还没等他干一个时辰正事。
布庄那边又出岔子了。
江辞一招使好几遍,他们布庄的货也出问题了!
嘿!他都没睡醒,江辞还能搞破坏??!
好啊,魏明安气得牙痒痒,眸底迸发出火花。
几天后。
魏明安成功给江辞使了绊子。
耀武扬威的上门来炫耀。
江辞那时在逼仄的库房里点着灯翻账本。
这人就差横着走了,江辞无声嗤笑,唇角讽刺的翘了翘,开始无视喋喋不休的话语。
俩月吧。
江辞从魏明安那儿可占了不少便宜呢。
魏明安当然也还回来些。
天天喝酒,江辞都要喝吐了。
烦死了这人,狗皮膏药一样。
每次都得打劫点这娇纵少爷的钱。
娘的,谁叫他动不动就绑人,打人,还灌酒。
天天都胳膊疼!
魏明安今天又来了。
江辞看到他就想跑。
“站住!把他给我抓回来!”
救命啊,江辞真想仰头哀嚎。
“嘿,你挺能耐啊,在我家的地盘,翘了我家的生意,还舔着脸跟买家压价”,魏明安冷着脸,捏着他的下巴,“分不清云州谁老大是吧,你在街上走,我都能知道。”
江辞丝毫不惧,立刻呛,“我做成了。”
“嘿!”
魏明安气极。
气极的下场就是江辞又被揍了。
江辞就理直气壮的讹钱。
魏明安最跳脚的那次,江辞躺了一天,揍的他浑身哪哪都疼,当然噢,讹的钱也最多。
魏明安那次让他,“哪来的滚哪去!”
一个多月后。
江辞在云州附近一个阵子盯一个布匹的进度。
又困又饿又累的回到云州。
已然深夜。
只想倒头就睡。
还是路过馄饨摊,胃里食指大动。
馋的不行了。
刚点了一碗馄饨。
才刚上来。
“你听说没,魏家...”
“不知道惹了什么大人物啊...”
“噢~下午来了好多好多大人。”
“太...魏家那么大...这怎么就...”
江辞觉得那一瞬间脑中好像打了一道闷雷。
“你说的魏家”,江辞拉住旁边小伙,“是那个魏家吗?”
“嚯哟小伙子,这儿还有第二个魏家吗?”
江辞跌坐回去。
他阖上眼,飞快的梳理。
魏明安拿他当眼中钉,他也拿魏家当肉中刺。
是什么...
究竟因为什么...
想不出。
江辞起身,馄饨都不吃了。
跌跌撞撞地跑向云州最大的魏府。
叫官府封了。
真的...
江辞其实觉得按理说他该笑的,可他为什么笑不出呢。
思想仿佛一团被炙烤的炭,在炉盖之下,不停爆裂。
他深吸一口气。
大步跑回他的住处。
找了匹马。
马夫递给他。
他有些尴尬,咳了声,“怎么骑?”
听了几句,坐上去感受了一下。
江辞一狠心,“驾!”
别看他装的挺像样。
他从来没骑过。
一路上都在心里默念,“乖马乖马,我给你买草吃,买肉吃,你乖乖的。”
等他到京城了,天都亮了。
先去他的府里。
真的,跨过门槛的时候他都跪下了。
陈典来接他。
“家主!你怎么了这是。”
江辞哼哼两声,揉了揉膝盖,“老陈~饿~”
“好,诶,我去给你做吃的。”
江辞都快一天没吃饭了,那碗馄饨没吃真是白瞎了。
吃完饭,江辞使劲浑身解数,也不知道魏家到底因为什么。
都被抓到京诏狱了。
他一边戳桌上的帕子,一边嘟囔,“狗皮膏药,你怎么栽了呢?怎么这么突然呢...我应该放个鞭炮吗...”
郁闷无比,越想越恼。
“家主!!”
“明日问斩,打听到了。”
江辞真不明白,“因为点啥啊?”
“好像是宫廷内斗。”
手指抬起,顿了几瞬。
江辞抄起桌上的钱袋子跑出门了。
“家主!你干什么去啊!”
江辞头也不回,“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