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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楚师兄？”</P>
男子笑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川。</P>
正当江川想再追问时，一阵寒意突然从脊背窜上来——他猛地回头，只见红鸾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三步之遥！</P>
红鸾身上的红衣还滴着水，湿渌渌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P>
她唇角挂着和善的微笑。</P>
“叶公子好雅兴啊。”</P>
红鸾轻声道，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P>
“深夜竹林，与我家小道士说些什么体己话呢？”</P>
江川这才知道眼前男子姓叶，心中暗自记下。</P>
叶良辰——这显然就是男子的名字——丝毫不显慌乱，反而笑嘻嘻地拱手。</P>
“红鸾姑娘沐浴更衣，叶某不敢打扰，只好在此与小道士探讨人生哲理。”</P>
“哦？”</P>
红鸾挑眉。</P>
“不知探讨出什么道理了？”</P>
“这个嘛”</P>
叶良辰故作沉思状。</P>
“比如非礼勿视，又比如秀色可餐.”</P>
江川听得头皮发麻，这叶良辰分明是在火上浇油！</P>
他悄悄后退半步，却发现四周竹林中不知何时已爬满了五彩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将他们团团围住。</P>
“我投降！”</P>
江川突然高举双手，指着叶良辰道。</P>
“都是他逼我看的！”</P>
叶良辰瞪大眼睛。</P>
“小道士，你这就不厚道了！”</P>
江川想起三师叔的教诲，理直气壮道。</P>
“队友就是用来卖的！”</P>
红鸾掩嘴轻笑，眼中寒光更甚。</P>
“叶公子看了奴家的身子，此事恐怕不能善了。”</P>
叶良辰挠挠头。</P>
“要不.我负责？”</P>
“负责？”</P>
红鸾冷笑。</P>
“好啊，那就请叶公子留下双眼吧。”</P>
江川额头渗出冷汗。</P>
就在这时，竹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佛号。</P>
“阿弥陀佛。”</P>
这声音如清泉流石，瞬间冲散了场中肃杀之气。</P>
江川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僧人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个小和尚。</P>
那僧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秀，眉心一点朱砂更添几分出尘之气。</P>
“空禅大师！”</P>
江川惊喜喊道，如见救星。</P>
这空禅乃是佛门高僧，修为深不可测，红鸾绝非其对手。</P>
空禅双手合十，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P>
“三位施主，深夜竹林，所为何事？”</P>
红鸾有些忌惮，但很快又恢复笑容。</P>
“大师来得正好，这两个登徒子偷看奴家沐浴，还请大师主持公道。”</P>
江川急忙辩解。</P>
“大师明鉴！是这叶良辰.”</P>
话未说完，空禅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江川手腕。</P>
江川只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前踉跄几步。</P>
“嘶啦——”</P>
一声布料撕裂的声响，江川手中莫名多了一件柔软织物。</P>
他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那竟是一件绣着并蒂莲的粉色亵衣！</P>
“这这不是我”</P>
江川结结巴巴地解释，却发现空禅和小和尚空空的目光都落在他手中的亵衣上。</P>
空禅唱了声佛号。</P>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P>
小和尚空空眨着天真的大眼睛。</P>
“师兄，这是什么呀？”</P>
红鸾娇笑出声，眼中满是戏谑。</P>
“江公子对奴家如此深情，连贴身衣物都要收藏吗？”</P>
江川面红耳赤，一把将亵衣扔在地上。</P>
“妖女！你.”</P>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叶良辰的影子？</P>
那家伙不知何时已溜之大吉！</P>
“哎呀，江川大人好生薄情。”</P>
红鸾见江川将那件粉嫩亵衣扔在地上，故作伤心地掩面。</P>
“前几日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奴家，今日就这般嫌弃了？”</P>
江川面红耳赤，急忙辩解。</P>
“休得胡言！这几日分明是你挟持于我，我们之间清清白白！”</P>
白衣僧人空禅双手合十，眉间朱砂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金光。</P>
“江施主，可否告知贫僧发生何事？”</P>
江川如见救星，连忙拱手。</P>
“大师明鉴！这妖女用邪术控制我多日，还望大师出手相救！”</P>
空禅微微颔首，右手结成莲花印，轻轻按在江川眉心。</P>
一道温和佛力涌入经脉，江川只觉体内那道禁锢真气的阴寒之力如冰雪消融，瞬间消散无踪。</P>
“多谢大师！”</P>
江川运转真气，确认再无滞碍，顿时大喜。</P>
红鸾见状，有些忌惮，轻哼一声。</P>
“佛门高僧果然了得。”</P>
她玉手轻挥，四周潜伏的毒蛇退去，转眼消失在竹林深处。</P>
空禅目送红鸾离去，并未阻拦，只是低诵一声佛号。</P>
小和尚空空仰头问道。</P>
“师父，为何放那女施主离开？她分明不是好人。”</P>
空禅轻抚徒弟头顶。</P>
“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她与江施主因果未了，强留无益。”</P>
江川活动着手腕，山鬼印重新泛起青光。</P>
他望向红鸾消失的方向，心中疑惑重重——这妖女为何突然退去？</P>
她挟持自己多日，究竟有何目的？</P>
“江施主接下来有何打算？”</P>
空禅的声音将江川思绪拉回。</P>
江川神色一肃。</P>
“在下需即刻前往梁王府，查看梁诗雨等人安危。”</P>
空禅有些讶异。</P>
“梁王府？可是陇海郡梁家？”</P>
“正是。”</P>
江川点头。</P>
“大师也知梁家？”</P>
空禅沉吟道。</P>
“梁家与佛门有些渊源。既如此，贫僧也要前往陇海郡郡城，不如同行？”</P>
江川大喜。</P>
“有大师相伴，求之不得！”</P>
三人折返破庙，休整一夜。</P>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他们便启程前往陇海郡郡城。</P>
破庙东侧山顶，两道身影立于晨光中，遥望江川三人离去的方向。</P>
“空禅为何会出现在此？”</P>
叶良辰剑眉微蹙。</P>
“这绝非巧合。”</P>
红鸾把玩着一缕发丝。</P>
“你怀疑佛门也插手了？”</P>
叶良辰负手而立，目光深邃。</P>
“北境七国战事将起，各大宗门都在重新洗牌。云海仙门、青冥剑宗、大悲寺如今连不问世事的佛门都现身陇海郡，这背后必有蹊跷。”</P>
红鸾若有所思。</P>
“若按你所言，异族为何不对江川下手？他可是云海仙门坐忘峰嫡传。”</P>
“愚蠢！”</P>
叶良辰冷笑。</P>
“江川若死，云海仙门必倾巢而出。届时别说异族，就是七国皇室都要掂量掂量。”</P>
“我总觉得有人在下一盘大棋，可偏偏看不透这棋局。”</P>
红鸾轻叹。</P>
“连你和楚阳都看不透的局”</P>
“楚阳？”</P>
叶良辰嗤笑一声。</P>
“那家伙只会用剑思考。”</P>
说着，他神色渐沉。</P>
“不过这次，恐怕连他的剑也斩不开这团迷雾。”</P>
红鸾望向远方已经变成黑点的江川一行人。</P>
“那我们现在如何？”</P>
叶良辰沉吟片刻。</P>
“江川在空禅手中反而安全。我们静观其变，先查清空禅此行的目的。”</P>
云海仙门，断罪峰执剑堂。</P>
庄妍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P>
“薛醒！江川失踪五日，你竟说无碍？”</P>
薛醒一袭黑袍，神色淡漠。</P>
“我说无碍便是无碍。叶秋已将他带走，血影楼不敢与云海仙门正面为敌。”</P>
“叶秋？”</P>
庄妍美眸微眯。</P>
“就是那个整日神出鬼没的叶良辰？他凭什么插手我仙门之事？”</P>
薛醒把玩着手中玉简。</P>
“庄师妹，你可知林萧和陆沉此刻身在何处？”</P>
庄妍一怔。</P>
“他们不是去”</P>
“青冥剑宗。”</P>
薛醒冷笑。</P>
“为了董小宛的三尸问题。一旦出事，后果你可想过？”</P>
庄妍脸色微变。</P>
“你什么意思？”</P>
薛醒起身，黑袍无风自动。</P>
“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庄师妹，你对董小宛之事，究竟是何态度？”</P>
“薛醒！”</P>
庄妍怒喝。</P>
“你还有没有人性？董师姐她”</P>
“她已入魔。”</P>
薛醒冷声打断。</P>
“感情用事只会害了更多人。庄师妹，你太让我失望了。”</P>
庄妍气得浑身发抖。</P>
“是，我感情用事！不像你，冷血无情，为了所谓大局，连同门都可以牺牲！”</P>
薛醒眼中带着痛苦。</P>
“不是我选择了站在影子一方，而是影子选择了我。”</P>
他向前一步，似要解释什么。</P>
庄妍却警觉后退，玉手按在剑柄上。</P>
“告辞！”</P>
薛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缓缓放下。</P>
“.保重。”</P>
庄妍头也不回地离开执剑堂。</P>
暮色四合，三道流光划破天际，在距离陇海郡城五十里处缓缓落下。</P>
江川收起脚下青锋，剑身发出一声清越铮鸣，归入鞘中。</P>
“前面就是清水镇了。”</P>
空禅抖了抖僧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月光照在他光洁的头顶，映出一圈朦胧光晕。</P>
“今夜在此歇脚，明日再入郡城不迟。”</P>
空空小和尚踮脚张望，指着远处灯火。</P>
“师父，那家醉仙楼看着热闹！”</P>
江川顺着望去，只见长街尽头一座三层木楼张灯结彩，门前酒旗招展，隐约传来丝竹之声。</P>
他心头忽地一颤——两年前与孙琦、姜维把酒言欢的场景历历在目。</P>
那时他们刚通过仙门选拔，意气风发地在此痛饮三日，登鹳雀楼观黄河落日，悟出“长河落日”剑意。</P>
“江施主？”</P>
空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P>
“抱歉，走神了。”</P>
江川摇头轻笑。</P>
“想起些旧事。”</P>
三人踏入醉仙楼时，跑堂的伙计眼睛一亮。这组合着实打眼。</P>
一个俊朗挺拔的佩剑青年，一个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还有个粉雕玉琢的小沙弥。</P>
“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P>
“两间上房。”</P>
空禅递过一块碎银。</P>
“再备些素斋。”</P>
江川补充道。</P>
“给我来壶醉春风，再加盘酱牛肉。”</P>
见空空眼巴巴望着，他笑着揉揉小和尚脑袋。</P>
“给你买糖葫芦。”</P>
酒足饭饱后，江川倚窗独酌。月光如水，他指尖轻叩剑鞘，体内真元流转不息。</P>
三年前他初入紫府，如今已至知微境巅峰。</P>
若非昆仑秘境中为救同门硬接鬼帝三掌，此刻怕是早已突破四境至尊。</P>
“咚咚”——敲门声响起。</P>
空禅立在门外，眉间罕见地带着凝重。</P>
“有人跟着我们。”</P>
江川瞳孔微缩。能让这位深不可测的禅宗高手如此警惕，来者绝非等闲。</P>
“从何时开始？”</P>
“出昆仑山便有了。”</P>
空禅捻动佛珠。</P>
“奇怪的是，时隐时现，似有还无。”</P>
江川脑中闪过竹林里那个自称叶良辰的白衣剑客。</P>
那人剑意凛冽如霜，却莫名对他释放善意。</P>
“会是叶良辰吗？”</P>
空禅摇头。</P>
“若是他，贫僧早该察觉。”</P>
他忽然压低声音。</P>
“对方修为不在我之下。”</P>
这话让江川后背沁出冷汗。</P>
空禅的“无相禅功”已臻化境，能与之比肩的，整个北境不过五指之数。</P>
“我去镇上打探消息。”</P>
江川抓起佩剑。</P>
“师姐他们应该到梁王府了。”</P>
空禅递来一枚玉符。</P>
“若有异状，捏碎它。”</P>
夜色中的清水镇比白日更喧闹。</P>
长街两侧摆满摊贩，糖人、面具、胭脂水粉在灯笼映照下泛着暖光。</P>
江川穿过人群，在茶摊要了壶碧螺春。</P>
“听说了吗？梁王府昨夜进了刺客！”</P>
邻桌的商贩压低嗓音。</P>
江川手中茶盏一顿。</P>
“可不是！据说国舅爷旧疾发作，躺在床上人事不省.”</P>
同伴接话。</P>
“那刺客来去如风，侍卫连影子都没摸着！”</P>
“我侄子在王府当差，说刺客是个女子，使双短剑”</P>
江川放下茶钱起身。梁王遇刺，难怪无暇顾及郡主安危。</P>
他正思索间，忽然听见前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P>
“这白狐面具多少钱？”</P>
这声音——！</P>
江川浑身血液仿佛凝固。</P>
他猛地转身，只见三丈外有个黑衣少女正在付钱。</P>
她身形纤瘦，黑纱蒙面，唯独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眼。</P>
“阿鬼？！”</P>
少女背影明显一僵。下一秒，她抓起面具扣在脸上，箭一般射向巷口！</P>
“等等！”</P>
江川拔腿就追。两年前鬼帝之心附体阿鬼，在时空乱流中消失无踪。</P>
所有人都说她神魂俱灭，可江川始终不信。</P>
那个会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少女，怎会轻易死去？</P>
黑衣少女充耳不闻，白狐面具下那双嫣红的眸子带着冷光。</P>
她身形如鬼魅，每一步踏出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黑色雾气，转瞬即逝。</P>
“气运山河！”</P>
江川咬牙掐诀，体内先天纯阳真气疯狂运转，一步跨出十余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