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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血色十字(第1/2页)
荧光灯管在头顶发出细微的嗡鸣,像垂死病人口中含糊的痰音。惨白的墙壁、惨白的冰柜、惨白的光,将这个地下空间染成一片无情的、失去温度的苍白。
陆海躺在那里,被覆着轻霜,冰冷僵硬得宛如深海中沉睡了百年的化石。脸上凝固的青灰,比墙皮还要暗淡几分。刘星竹的呜咽压在喉咙里,如同困兽的悲鸣。于小凤的呼吸都屏住了,连指尖都冻得发麻。
崔水水伸出的手,苍白得与这环境几乎融为一体。指尖触碰到的,是能把骨髓都冻结的寒意。但就在这能冻结一切的冰冷核心之下——
一丝极其微弱,微弱到如同错觉的暖意,从陆海冰封的额头透出,顽强地灼烧着她的指尖。
“不对…”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震颤,“他还活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还有气息!”
刘星竹猛地扑到冰柜边,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什么?!”他颤抖着把手直接贴上陆水海的脸颊——冰冷刺骨!他急切地将手指伸向陆海紧闭的口鼻。
几秒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一丝极其微弱、几不可查的气流,轻得像羽毛扫过,拂在了刘星竹布满冰霜的指尖!
那微弱的触感像电流般窜遍他全身!一股混杂着狂喜、酸涩的巨大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强装的镇定:“热的!是热的!还有气!海哥还活着!”他猛地抬头看向于小凤,眼眶红得吓人,眼神却燃着烧红的烙铁般的光,“快!马上把海哥弄出去!送医院!”
这小小的地下冰窖,瞬间被一股压抑又焦灼的张力填满。
走廊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与绝望混合的气息。崔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的香烟已燃到尽头,长而弯曲的烟灰岌岌可危地悬垂着。接到女儿电话,让她联系程广秀“带走”陆海送医时,那语气中的急切和不自觉的依赖感,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程广秀未到,她先赶了过来。
“水水,跟我回家吧,求你了!”崔嫣几乎是哀求着,“妈妈才重新找回你,不想再失去你了。”
眼泪从她的金丝眼镜滑下,有一种让人心痛的成熟的美。
“先救了他再说。”崔水水非常坚决。“妈妈你不应该过来,你就让程叔叔帮我这个忙就可以了。”
崔嫣长长地叹了口气。
程广秀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的动作干脆利落。面对停尸间管理人惊愕、迟疑和想要请示上级的眼神,他只是把一张折叠起来、盖有特殊内部印鉴的文件在管理员面前晃了一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特殊渠道转运,高度保密。今天你没见过我们,这柜子也没人开过,懂?”
管理员看着那张模糊却威慑力十足的文件一角,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默默让开了路。尸体在必要情况下被“临时转运”“配合调查”的潜规则,远比硬碰硬的冲突来得有效。很快,一张覆盖着白布的转运推车被快速推了出来,穿过迷宫般的地下通道,消失在外来接应的车里。监控?那段时间的录像,自然会有一阵短暂的“信号调试”。程序,自有程序的运转法则,尤其在灰色地带。
程广秀身上的灰,多着呢。
二院独立诊疗室内,温度调得微高,像对抗着病人身上挥之不去的寒气。各种检测仪器发出冰冷平稳的滴滴声。一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温和却带着职业性沉静的中年医生正俯身,手持听诊器仔细听着陆海的心跳。崔嫣认得他,不过第一次知道他叫周文斌。两年前,周文斌是那个叫小美的艾滋女孩的主治医师,也曾十分欣赏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的男人。
周文斌眉头紧锁,他收起听诊器,又翻看着旁边护士刚送进来的加急血检报告,反复核对着仪器屏幕上的数据。那份沉静终于被巨大的困惑和难以置信打破。
“不可思议……”周文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大,语气凝重得如同一把沉重的石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他的生命体征微弱到了极点,这几乎超出了医学认知范畴,更关键的是,他的血液!周医生指着报告单,“血红蛋白浓度……低到了近乎消失!正常人的血液总量占体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但他现在体内存续的血量,连百分之二都不足!这……这怎么可能还能维持一丝体温和微弱的心跳?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黑洞!”
“严重缺血?那输血啊!”刘星竹急道,“抽我的!多少都行!”
“问题就在这里!”周文斌用手指重重敲在报告单的一处划着重线的地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的血型!我们做了交叉配型和所有已知谱系的比对!根本找不到匹配项!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常见、罕见甚至极其稀少的血型模式!它是一种从未被记录在医学文献上的未知型!我暂时称之为‘麒麟血型’吧。”他疲惫地揉着眉心,“没有匹配的血源,没有任何已知的替代品能输入他的血管,这等于判了他死缓,而且刑期就到尾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检测仪屏幕上那条岌岌可危的生命曲线,叹息一声:“以他目前的状态,能撑过今晚,已经是生命的奇迹。”周医生眼中闪过一丝纯粹医者的敬畏,“但他似乎在用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顽固地抓住那一丝渺茫的生机。但最多,最多还有一天时间。上帝也无法给他再造出这种独特的血液来。”
希望刚在冰窖里艰难地冒出头,就被再次狠狠砸入更深的绝望深渊。刘星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靠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崔水水无声地跌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张死白的,像是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诊疗室外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很快,一种熟悉的、带着狂热和无理智宣泄特质的声浪开始撞击隔音并不好的门板:
“交出崔水水!”
“害人精!滚出来!”
“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
“对!医院瘫痪的话,是崔水水的罪!她就是千古罪人!!”
宋婷的粉丝!
他们如同附骨之疽,竟循着风声追到了这里!人声鼎沸,气势汹汹,显然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如同围困猎物的狼群。
病房内,所有人脸色剧变。
医生护士们惊慌地面面相觑。周文斌立刻按下内线电话,厉声道:“保安!立刻增援!阻止人群冲击诊疗区!里面是危重病人!”
走廊的监控屏幕上,已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在医院大门外,甚至开始冲击医院的保安防线。
“千古罪人”的骂声如同针一样扎在崔水水心上。她看着病床上那具仅剩一丝气息、血液枯竭的躯体,再听着门外为自己而来的、即将殃及无辜、瘫痪整个医院的狂潮……
一种决绝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她。她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
“我出去。”她的声音很平静。
“水水!不行!”崔嫣第一个扑上来抓住她,声音尖利,“他们是疯子!会撕了你的!”
“嫂子!你冷静点!”刘星竹也挡在了门前。
“这是我的事。”崔水水挣脱了母亲的手,眼神扫过病床上的陆海,最终落在紧闭的门板上,“不能连累别人。更不能……”她最后那一眼,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悲伤和解脱。然后,她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喧嚣的声浪如同实质般冲了进来。
刺眼的阳光和无数愤怒扭曲的面孔瞬间填满了视野。
门外走廊远处,保安们顶着盾牌,艰难地维持着岌岌可危的防线,人潮在他们组成的薄弱人墙后咆哮涌动。
崔水水一步一步走出病房。脸上没有任何遮掩。素面朝天,憔悴,苍白,却挺直着背脊。
人群瞬间像被投入石子的滚油锅,彻底沸腾了!
“崔水水你终于出来了!!”
“贱人!跪下认罪!”
“捉住她!给婷婷报仇!”
咒骂声、怒吼声、哭喊声汇成一片狂热的声浪,铺天盖地而来!各种物品如同密集的冰雹砸向门口——水瓶、小石块、甚至还有一只脏兮兮的球鞋!
紧跟着出来的刘星竹立刻上前将她挡在身后。
就在这时!
一声尖锐的、如同鬼哭般的金属摩擦音划破混乱的空气!紧接着一道模糊的黑色闪电,竟从人群后方的绿化树上直扑而下!
人群下意识地发出一阵惊呼骚动!
一个黑色的身影轻盈地落在崔水水前方大约十米处,拦在她与汹涌人潮之间。
全身上下包裹在紧身的、不反光的哑黑色武士服中,没有一丝多余的缝隙,勾勒出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轮廓。脸上戴着同色的金属冷光面罩,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带着金属般冷硬锋芒的眼睛。她双手各握着一柄弧度流畅到令人心悸、刃口薄得几乎透明的短刀。
无声的杀气,如同寒潮般在喧闹中骤然扩散开一丝缝隙。
下一秒,她动了!
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的动作。身体旋转带起一道黑色的死亡旋风,双刀化作两道撕裂空气的黑色虚影,如同最狂暴的螺旋桨叶片绞入人潮之中!
“噗嗤!噗嗤!噗嗤——!”
肉体被锐器切开的声音瞬间取代了喧嚣!惨叫声骤然拔高到凄厉的程度!黑色的刀影所过之处,红雾瞬间炸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狂热粉丝如同麦秆般倒下,大腿外侧或手臂被精准削开深可见骨的伤口,痛得满地打滚哀嚎!
她下手的速度太快、效率太高,如同一台为收割而生的精密机器!瞬间在狂热的浪潮前清出一片染血的真空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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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瞬间变成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但人群的凶性反而被彻底点燃,疯狂地朝着这个黑色身影和后面的崔水水涌来!
“抓住她!!”
“就是这个女人!!”
就在此时!一声更加恐怖、如同巨兽磨牙的咆哮陡然从人潮深处响起!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齿发酸、汗毛倒竖的筋肉撕裂、扭曲增殖的怪响!
“吼——!”
一道庞大如小型卡车的古铜色身影猛地从倒伏**的人群中“站”了起来!
是童舒茹!
她猛地双掌推出!双臂化作了两条布满粗糙木疖、粗如人腰的巨型树藤!
“夜航船杀手组织竟然来了枫城?”童舒茹发出如同朽木摩擦般的咆哮。
“比你家四个丧门犬早得多了!”黑衣女子举起双刀准备迎战!
“那就先拿你祭旗!”
一只巨大的藤木手臂爆裂生长!带着开碑裂石的力量,蛮横无比地朝着那黑色的身影猛然扫去,卷倒了好几个来不及躲避的粉丝!
黑衣女子身形如电,矮身侧滑,双刀寒光一闪,“刷!刷!”两声锐响,竟将扫来的巨大藤臂前端两根最粗大的分支齐刷刷斩断!动作精准如手术刀!切口平整光滑!
然而,让人绝望的是,那被斩断的断口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疯狂扭曲蠕动!新生的枝蔓像打气的皮球一样极速膨胀交织!几乎是眨眼间,两根比之前更加粗壮、尖端生出狰狞尖刺的崭新藤臂就爆裂而出!带着新生的、更加狂暴的力量再次狠狠抓向黑衣女子!同时,数十条细的藤蔓如同毒蛇般从她巨大的手臂各处迅速爆出,不分敌我地疯狂抽打、缠绕、穿刺!场面瞬间变得如同地狱的植物园!
“噗嗤!”一根带刺的藤蔓瞬间刺穿了一个尖叫着跑向童舒茹求救的女粉丝的腹部,将她像破布娃娃一样挑在半空!一个被藤蔓缠住脖子的男青年眼珠暴突,疯狂抓挠着勒紧的树枝,双脚乱蹬,脸色迅速青紫!
童舒茹已经彻底陷入无差别的癫狂状态!她的眼中只有那个黑色的、挑衅她的小虫子!
黑衣女子身法鬼魅,双刀快得只剩下闪烁的黑光,在交织抽来的巨大藤臂和无数毒蛇般的藤蔓间闪转腾挪。但重生速度实在太快!她赖以制胜的切割根本跟不上对方再生的恐怖速度!每一次切割都只是激发出更多、更粗壮、更暴戾的攻击!她被逼得节节后退,险象环生!
又一次惊险避开巨臂的扑击后,一声压抑的闷哼从面罩下传出!只见一根突兀从地面钻出的、指头般粗细的尖锐藤枝,如同最阴毒的冷箭,瞬间洞穿了她的左肩!
猩红的血花在黑色紧身衣上迅速洇开!
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带得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重重摔在崔水水前方不远处!
童舒茹那张布满木质纹理的庞大面孔上露出一个狰狞扭曲的“笑容”,巨大的藤臂高高扬起,沾满鲜血的尖刺对准了黑衣女子的头颅!
“游戏结束了!小虫子!”
黑衣女子紧闭双眼,接受了送命的结果。
“住手!”一个清冷中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声音穿透了疯狂的喧嚣!
是崔水水!
她猛地从保镖身后冲了出来,几步就冲到了倒地不起的黑衣女子前方,张开双臂,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童舒茹的巨藤和那垂死的黑衣杀手之间!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像烧红的铁块。
“不要再伤害无关的人!”崔水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力量,清晰地在混乱的现场回荡,“你们只是要我罢了。放过这些人!我任凭你们处置!”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更加狂热、扭曲的呐喊:
“撕碎这个贱人!”
“为婷婷除害!!”
“要她死!”
——“且慢!”
一声不合群的呼喊!
一辆黑色宝马硬生生从群情激奋的人群外围挤了进来。
车门打开。宋栋显摆着他那只冰冷的铁臂,几步走到庞大的童舒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童舒茹庞大身躯的狂躁似乎微微一顿,缠绕舞动的巨大藤臂也稍稍停滞。
宋栋抬起头,面向群情激奋的人群,大声喊道:“我们老板麦狄沙先生,刚刚下达了指示!你们不能犯杀人罪,打着我妹妹宋婷的名号!”
这话如同油锅里泼了冷水,瞬间引起人群巨大的愤怒和哗然!
“凭什么!!”
“麦少疯了?!”
“她必须死!!”
宋栋压低音量转身对童舒茹说:“崔氏家族的话事权变更在即,她崔水水,将是促成这次和平交接的重要砝码!她的命,关系到一个即将空出来的四大家族席位是否能平稳过渡到‘理想’状态!麦少爷需要她活着去完成这笔交易!”
他转而指向崔水水,冷笑一声,又大喊道,“我妹妹宋婷,是麦少爷最珍视的合作伙伴。麦少爷承诺,宋婷小姐在圈内将再无任何阻碍!你们作为粉丝,也将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番话瞬间让一部分狂热粉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一部分死忠则更加愤怒,但也被麦狄沙的巨大阴影所压制。
童舒茹那庞大扭曲的身躯收回了贯穿黑衣女子的细小藤枝,但依旧保持着恐怖的形态,发出疑惑的木质摩擦音:“拿她跟谁交易?不是说崔锋那条废物接手了崔吗?”
宋栋说:“麦少爷说,崔家这颗心脏还在跳动,只是暂时被人堵住了血管,撬开它,放放血,再换上我们的人,就顺理成章了。她崔水水,就是麦少爷打开崔家心脏手术室的那把‘钥匙’!”他目光扫过那些依旧愤愤不平的面孔,:“所以,她必须活着!但是今天,要给我们枫城的年轻人一个交代!”
他的话带着某种刻意的煽动。人群安静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赤裸裸的利益交换。
突然,人群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嘶吼起来:“除非她永远不再踏足娱乐圈!”
“对!永远退出!”
“签保证书!昭告天下!”
“退圈!退圈!”
附和声四起。这是死忠粉能接受的“惩罚”底线。童舒茹低吼一声,算是默认,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压制着周围的混乱。宋栋偷偷看了她一眼,这是难得的,可以跟她稍微平起平坐的机会。
崔水水站在一片狼藉的血污和碎屑中,身后是倒地不起的黑衣女子,面对无数双充满恶意和毁灭欲的眼睛。她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悲伤,只有一种巨大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解脱。
“好。”她平静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退出。永远。”
人群爆发出不满足的嘘声和更猛烈的叫嚣:
“不够!!”
“空口白话谁信!”
“要证明!!”
“毁了你的脸!我们才信你!!”
极端的要求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被喊了出来,瞬间得到了更多疯狂的附和:“划脸!划脸!划脸!!!”
要求喊声汇成震耳欲聋的浪潮,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崔嫣在后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被保镖死死拦住。刘星竹目眦欲裂地要往前冲,却被于小凤拼命抱住。童舒茹只是冷漠地看着。宋栋发出低沉的笑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崔水水脸上。
她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无数扭曲的、叫嚣着的面孔,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倒在自己脚边不远处的那名黑衣女子身上。那女子肩头被穿透的伤口正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浸透了黑色的衣料。一把造型流畅的黑色短刀掉落在离她手掌不远处的血泊中。
在震耳欲聋的“划脸!”叫嚣中,崔水水弯下腰。
纤长白皙、曾被人赞美过无数次的手指,触到了那把沾染着陌生鲜血、冰冷沉重的刀柄。
冰冷。
沉重。
上面沾着的血还未完全干涸。
她握住它。握得很紧。
刀锋微微抬起,幽冷的反光映照着她平静得过分的脸。
黑衣女子艰难地侧过头,透过面罩的缝隙,仰望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然后,在黑衣女子眼中无声翻涌起巨大的震惊与痛楚时,在所有人或疯狂、或等待、或绝望的注视下——
崔水水扬起手臂。
刀锋幽冷,反射着阳光和无数双贪婪的眼睛。
没有犹豫。
没有退缩。
刀刃,精准而迅猛地划过自己的左颊!
皮开肉绽的闷响!
再横拉!
从右颊狠狠拖过!
两道深可见骨、呈一个大交叉的狰狞血痕,瞬间在她那曾令万千粉丝倾倒、被誉为枫城绝色的容颜上,怒放开来!
苍白的脸颊,瞬间红了。
喧闹的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血液滴落的声音。
崔水水把刀轻轻放回黑衣女子手中。
她抬起那张瞬间被恐怖疤痕彻底毁去的脸,迎着无数惊骇、呆滞、满足或是残留着兽性的目光。竟缓缓地勾起一个近乎破碎的笑意。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里,所有的星光都已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荒芜死寂的灰烬。再无一丝波澜。
一片狼藉的门口广场上,顿时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