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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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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氏嫁人的时候,惠家的日子过得可怜兮兮,说是吃上顿没下顿也不为过。惠氏虽然高嫁,但以惠仲文当时的财力,根本不可能为妹妹置办太多像样的陪嫁,这也是盛老夫人一开始就不满意惠氏的原因之一。
    惠氏后来陪嫁的一个小庄园连带着两个铺子,都是惠仲文为了给妹妹撑面子,慢慢贴补来的。惠氏没多久便病重离世,盛家也瞧不上这几处产业,便和惠仲文当面商量,将它们都记在了盛南锦的头上,由甘兴帮着打理,直至盛南锦成年嫁人后,再交还到她的手中。
    重生前的盛南锦便对这些没什么概念,重生后‘脱胎换骨’的她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如今听甘兴媳妇提起,忍不住问了起来。
    甘兴媳妇笑呵呵地道,“那庄子没多大,只有八十多亩水田,而且位置还不怎么好。当初都没人买,还是舅老爷有眼光,将其买了下来。庄子上的农户感念舅老爷的恩情,做事非常的卖力,这几年将水田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年产的丝苗米都能卖上好价钱。原本的荒山坡也都种了果树,除了荔枝之外,还有苹果、香梨、柑橘、甜杏和石榴。那面山坡坐北朝南,位置不怎么好,果树长得有好有坏,指着它赚钱是不能了,但孝敬大小姐尝尝还是够用的。”
    盛南锦点了点头,“庄子上现在有多少人?”
    甘兴媳妇没想到她如此感兴趣,仔细思索了片刻后才道,“老老少少算起来,总不过三十人出头吧。庄头姓王,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做事非常的稳重,庄子上没一个不听他话的。从前每年年前他都要亲自赶着马车来县城送东西,因当时大小姐年纪小,不好进府拜见,免得吓着了您。这几年王庄头身子大不如从前,寒冬腊月里出门也不便利,都是让他的儿子往县城来。大小姐要是想见,今年他再来时,我给您送个消息,让他过来给您磕个头,认个主。等将来王庄头没了,他儿子挑起大梁来,也知道是在为谁出力办事。”
    盛南锦正愁家里乌烟瘴气,让人心里生厌,听了甘兴媳妇的话后,她顿时来了主意,“嫂子最近手头上有没有要紧的事?要是没有,不妨带着孩子,陪我去庄子上住几天。毕竟是母亲留给我的,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呢,心里好奇得很。”
    甘兴媳妇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出出进进也不过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这两天天气好,大小姐要是想去,我说什么也得陪着。庄子上清静,大小姐也趁机养养精神,吃点儿新鲜干净的菜蔬,说不定还能吃到河里新捞出来的鱼虾呢。”
    盛南锦来了兴致,直接拍板做主,“那咱们明天就出发,让甘妈妈也一起去,路上都坐马车,不让她走路,正好与我做伴散散心。再把灶上的婆子也带上,咱们这一大车人,吃吃喝喝很费工夫,没有让人家忙活的道理。”
    甘兴媳妇没想到她这样着急,嘴里虽然没说,但心里却有些诧异。
    等盛南锦敲定了出门事宜,她这才告辞离开,出门的时候趁机拉了陈六儿媳妇到一边,低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大小姐怎么忽然要去田庄了?难道有人给她委屈受了不成?”
    陈六儿媳妇是个实心眼,又和甘兴媳妇拜了干姐妹,一段日子相处下来,甘兴媳妇真拿她当亲妹妹看待,逢年过节除了她之外,连三春和入夏的鞋袜都准备好了。陈六儿媳妇不拿她当外人,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将窦姨娘跑到盛时跟前儿传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
    甘兴媳妇心里有了数,回到家里跟甘妈妈细说起来,“这位窦姨娘是什么意思?她有今日,还不多亏了大小姐吗?这脚跟还没站稳呢,就忙着给大小姐穿小鞋了?”
    甘妈妈一脸严肃,“那家里咱们又不是没待过,什么情形我还不知道吗?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有什么可在乎的?何况窦姨娘那个人,本来也是鼠目寸光,没什么长远眼光。不过你的话也提醒了我,大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如今老爷这样,咱们还得跟京城的舅太太说一声,请她帮着为大小姐的婚事操操心了。”
    甘兴媳妇道,“要是大小姐嫁到京城去,咱们可怎么办啊?这边的铺子和田庄难道就撇下了不成?”
    甘妈妈道,“树挪死,人挪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当初是舅老爷力不从心,好容易为夫人置办了这么点儿产业,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以舅老爷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在京城重新置办,又有何不可?咱们是大小姐的人,自然是大小姐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的。”
    甘兴媳妇心里有了数,对甘妈妈道,“您看,要不要找个机会跟大小姐提一嘴,家里的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大小姐用得上,也能在身边当个差。”
    她有点儿担心自己儿女的前程。
    甘妈妈却没有这样的担忧,镇定地道,“这件事不急,大小姐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如今身边有陈六儿媳妇和三春、尺素、彩笺几个,也足够用了。等她将来嫁人的时候,再往里填也来得及。陪嫁丫头,总要找几个可靠信得过的自己人才行。何况我还有心让江哥儿接甘兴的差事,父子俩一起当差,遇到事也有个商量的。”
    甘兴媳妇眼前一亮,“要是这样就好了,就怕大小姐另有安排。”
    不在府内当差就多了几分自由,不用事事受人掌控,日子能相对好过些。
    甘妈妈道,“这也不是现在能定下来的事,也得看江哥儿自己的才干能不能撑得起来。要是他行,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到大小姐面前讨一份恩德。虽说江哥儿是我的亲孙子,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举贤不避亲,不管怎么说,江哥儿是自己人,对大小姐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总比个外人强。”
    甘兴媳妇连连点头,“您说得有道理。”
    澄碧堂这边,盛南锦直接叫来了外院的郝管事,告诉他自己明日要出门去庄子上小住几日,让他帮着安排车马。
    直接绕开了窦姨娘和肖管事。
    那郝管事从前一直在方管事和肖管事手底下做事,如今被盛南锦提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内心十分不安。
    但盛南锦开了口,他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拒绝,转身就去安排了。
    等窦姨娘听说了消息之后,端着茶杯半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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