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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继承坐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前来瞧病,便觉天色已晚,关了店门回的家去。正好郭凯、荆风也从军营回来,同入家门,驱寒取暖过后,听来胡颜卿一句“吃饭了”,坐到饭桌旁,高高兴兴吃喝起来。
郭凯、荆风身为将领,“限酒令”值得遵守,且想着戒酒,陪乐继承喝上三杯了事,寓意事不过三。乐继承虽爱酒,酒水虽越喝越甜,但因挂着军医的名头,更为鼓励年轻人莫恋杯,有意无意地遵守着“限酒令”,每顿酒不喝不易,一喝就十全十美。
吃好饭下桌烤火,方茗将茶水整上,迎来三个男人一句“今日这茶别有一番美味”。胡颜卿一旁笑道:“那是自然。”郭凯笑问道:“茶叶未变,怎就自然了?难道沏茶还有独家秘方?”胡颜卿笑回道:“独家秘方说不上,却也别有一番功夫。”
荆风问功夫何在。胡颜卿说,那得问你家娘子了。方茗因经不住询问,笑说道:“这沏茶之水,山泉水为上,江水次之,井水为下。而取山泉水,须轻轻地舀起,轻轻的放入,轻轻地挑回,再轻轻地煮沸,不是水会受伤,用受伤的水沏茶,味道免不了留有伤痕。”
水随型而型,无色无相,无情无意,却有受伤一说,真是奇了怪了!但因方茗为大家能喝上一口好茶,不远跋涉数里取来山泉水,乐继承、郭凯、荆风三人不胜感谢在心,对方茗所说乐乐接受。
胡颜卿说:“寒冬腊月雪,纷纷路上徒儿,欲拜师。借问名家何处,有向导遥指,乐大夫。”说着举杯敬向乐继承,“有请三位借今日这好茶,恭贺乐大夫明日收徒成功。”
三人举杯敬乐继承,齐声说:“恭贺乐大夫收徒授艺。”乐继承才不以为然,端茶喝上一口,问郭凯在军营里学到了什么。郭凯笑回道:“今日收获可大了,一立、二守、三得。”
方茗问:“何为‘一立、二守、三得’?”
郭凯让荆风说,荆风朗声说道:“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先有第一层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再有第二层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方有第三层境界,‘众里寻他千某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胡颜卿问:“何意?”
郭凯笑答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是为找准目标,下定决心,消除孤独,漠视艰险,从而登高望远,在茫荡的人生路上勇往直前,此乃一立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为为达成目标实现理想,就算劳神费力伤身,也要坚持不懈,此乃二守也;‘众里寻他千某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为克服种种困难,收获成功后豁然大悟,此乃三得也。”
方茗听后笑道:“不就‘立志在心、坚持不懈、功到事成’吗,何必说的这般大费周章,让人听来云里雾里。”胡颜卿道:“就是。”荆风笑道:“有道是世人都爱热闹,想让那些以拳头论英雄的武夫在未知领域获取知识,而言简意赅像风儿从耳边掠过,实难叫人受之无愧。非大费周章不可。”
胡颜卿听后,好有恍然大悟之感,道:“那这么说,爹爹明日主动上门收徒,岂不叫人觉得拜师学艺太过轻易,免不得会看轻爹爹的本事,不知道该珍惜来?”
方茗道:“不是说邹婶婶那病是顽疾吗,那就让辛大哥出于孝道立志在心,唯有坚持不懈地学成医道,方可无微不至地关爱他娘,就算不能彻底治好她娘的顽疾,也可帮他娘延年益寿。”
胡颜卿道:“那要是我爹帮她把一把脉,就知道该怎么治,还能治好呢?”
方茗笑道:“乐伯伯能帮他娘治好病,要他继承乐伯伯的医道去帮助他人,这绝非强人所难。他若真有济世为怀之心,自会将乐伯伯的本领学到家,若无济世为怀之心,这样的徒弟不收也罢,免得日后学艺不精还要名声在外,吃香的喝辣的,玷污了乐伯伯悬壶济世的名头。”
郭凯道:“我看方茗妹妹说的在理。愿不愿意学,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是一回事,有无济世为怀之心是另一回事,二者兼备,方可刻苦用功继承好我爹的衣钵。”
乐继承道:“行了,人都没见着,岂能多说有益。繁荣的基石是和平,而和平的保障,则须有强大的力量做支撑,人力物力缺一不可。就听姜山那小子的,一个不行收两个,两个不行收三个,三个不行再往下收,就算收到了满意之人,有空闲还可以往下收。”
荆风道:“乐老有这份心,就是多多益善,还怕收不到得意门徒。”乐继承道:“就知道多多益善,多多益善,不需要时间精力的不是!”荆风笑道:“乐老长命百岁,有的是时间与精力,只要有心收徒,没有不多多益善的。”
乐继承道:“油腔滑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叫姜山那小子惯坏了。他也不嫌累!”荆风笑道:“他可叫姜山,若有机会嫌累,怎能容载万物万象?”乐继承道:“就他那熊样,还想容载万物万象,你就帮他臭美这把!”
郭凯道:“爹,今日有位姓吴的大夫去了军营,孩儿接待的,听了你的名号,说想见见你。”乐继承奇了,他从前可没来过西北,哪里认识什么人,问郭凯那人叫什么。郭凯说那吴大夫叫吴友性。
乐继承不禁一怔,说:“是他啊!”郭凯问:“爹爹与他熟吗?”乐继承道:“说熟不熟,不过有过两面之缘,他那医术自有一套,不免还记得而已。”
郭凯道:“那我明日跟他说一声,让他有空到医馆去坐坐。”乐继承道:“你们是怎么请来那老小子?”郭凯道:“听陈军师说,是姜将军上次去狄道,听蒋鹰说起请来的。”
乐继承道:“不应该啊!”郭凯问:“爹爹此话何意?”乐继承道:“那吴友性性情古怪,有着一身不事二主的心里。曾效力于刘云飞帐下,刘云飞已销声匿迹,按道理说,他不可能再出山当军医的。”
郭凯道:“爹爹的意思,那吴大夫是趁着刘云飞而来?可军营里没有刘云飞这号人啊!”乐继承看向荆风问道:“你小子老实跟我说,姜山那小子是不是跟刘云飞有着莫大的渊源?”荆风笑答道:“该是吴大夫见我家老大穿着刘将军的那身铠甲之故吧。”
乐继承道:“刘云飞已消失了十几年,对皇帝已构不成任何威胁,你用不着再帮他打马虎眼。”荆风笑道:“我家老大何时没给过你老面子,你有此疑问找他问去就是,何必在这里为难晚辈呢!”乐继承道:“你说我没事去问他这个,不是没事找事吗!”
荆风道:“可我是军人,还是将领,岂能不知军规军纪乱说上司的隐私?”胡颜卿道:“听你这么说,那就是有了,姜将军还是刘将军的传人。”荆风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在瞎猜。”
乐继承惊叹道:“这就说得通了。不是我还一直纳闷,姜山小小年纪,为人处事的做派,怎么跟传闻中的刘云飞一般模样?”
郭凯道:“爹爹是说,姜将军就是那刘将军的一道影子?”乐继承道:“什么影子不影子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刘云飞那老小子当年,若有这小子一般不入群,何至于功高盖主无处容身。”郭凯问:“这不入群,就得受尽排挤,怎还是好事了?”
方茗道:“我入京前,我爹爹对我说,当权者最引以自豪的当属文治武功,若手下武力非凡,还能跟文臣交好,必将成为当权者的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就不足为奇了。”
郭凯道:“这么说来,姜将军不被满朝文武所不容,还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了?”
方茗道:“孤臣好做,但要有真本事才行。不过以目前来看,他这种人做孤臣好,至少不会因为他日后一朝被黜,而将部下置于两难境地。”
郭凯道:“听你这话,刘云飞出走,其旧部从此黯然失色,是刘云飞当年没能做成孤臣之故?”
方茗笑道:“这我哪里知道,不过随便一说罢了。”
胡颜卿道:“做不做孤臣是他的事,因他得到好处已成事实,若因他失去好处,只不过是将好处还给了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乐继承道:“卿儿说得对,别瞎操心,早睡早起才是正理。”说着起身离坐,洗漱睡下,翌日一早去得医馆坐诊,麻麻利利给前来就诊的病人瞧完病,午时一到,赶去辛田家出诊,被辛田一家热情接待。用好“望闻问切”四子瞧出邹氏病因病根,告诉辛田一家四口,邹氏此病顽劣,需得慢慢医治与调养并行方可消除病根,急不得。
辛田两个孩子听到他娘这病能治,还能消除病根,喜不自禁地笑出泪珠来。辛田更是莫可名状,紧紧握住乐继承的手,说:“有劳乐大夫!有劳,有劳!”
乐继承道:“姜将军让老夫今日前来,一是为邹娘子瞧病,二是来收下你家大郎为徒,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辛田夫妇无以为谢,朝乐继承就是一揖,道:“多谢乐大夫!多谢姜将军!”生怕事情有变,立马让他们家大郎辛赋向乐继承行三拜九叩之礼拜师,辛赋照做来。
乐继承给邹氏瞧出了病跟,收了辛赋为徒,对姜山怎算有了圆满回复,心情舒畅地在辛家用了午饭,带着辛赋回医馆,开了药给他带回,要求明日前来医馆学医。辛赋满口应允,欢喜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