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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质疑扶苏,仙人降临!
咸阳宫,章台殿。
嬴政高坐于王座之上。
“扶苏。”
“西征大军已出函谷关,兵锋直指流沙。粮草,是帝国的血脉。你告诉朕,你那试验田里的‘仙种’,究竟何时能见成效?”
扶苏站在殿中,背脊挺得笔直,但宽大朝服下紧攥的双手,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该如何回答?
说自己连最基本的育秧土都配不出来?
说自己对着仙人赐下的“仙肥”二字,束手无策?
父皇的期待,天下人的希望,就像两座大山,压得他无法呼吸。
就在他嘴唇翕动,准备艰难开口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
治粟内史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须发皆白,是朝中有名的老臣,掌管着帝国的农业与财政。
他先是对着嬴政深深一揖,而后浑浊的目光转向扶苏,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陛下,农事乃国之根本,依天时,顺地利,方有收成。此乃先祖传下之不易至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所谓‘仙肥’,闻所未闻!仙人之物,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揣度、可以仿制的?
若人人皆可造仙肥,那仙人与凡人,又有何异?
此等虚无缥缈之说,恐会动摇我大秦农本,实为不智啊!
恳请陛下三思,勿要因长公子一片孝心,而误了国之大计!”
“臣附议!”
“治粟内史所言极是!”
几名老臣立刻出列附和。他们是帝国的基石,也是最顽固的保守派。
在他们看来,扶苏搞的这套东西,简直是胡闹。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都汇集到了扶苏身上。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讥讽,但更多的是怀疑。
嬴政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死死盯着扶苏,那眼神仿佛在问: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这就是你感召仙人后,给朕的成果吗?
扶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有片刻的迟疑,父皇心中那点刚刚燃起的信任,就会彻底熄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紧接着,大殿上空,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光线开始扭曲、汇聚。
一片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仙幕,凭空出现!
“仙……仙幕!”
“仙人又显灵了!”
满朝文武,包括那位刚才还言之凿凿的治粟内史,全都惊得目瞪口呆,当场跪伏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嬴政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认得!这正是前些日子赐下神稻的仙幕!
而这一次,仙人降临,是为了扶苏吗?
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仙幕上缓缓现出几个古朴的大字——
《仙肥制作入门》
扶苏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那几个字,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压力和惶恐都化作了巨大的暖流,涌遍全身。
仙人……听到了他的祈求!
仙幕流转,一个清晰、平和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仿佛一位老师在循循善诱。
【万物皆可为肥,此乃自然循环之道。】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卡通小人。小人将地上的落叶、枯草扫成一堆。
【凡枯枝、落叶、干草,此类物,称之为‘棕’。】
接着,小人又将厨房里的菜叶、果皮,以及牲畜棚里的粪便收集起来。
【凡菜叶、厨余、禽畜之粪,此类物,称之为‘绿’。】
画面一转,来到一片空地。
【寻一空地,先铺一层厚‘棕’,再铺一层薄‘绿’,如是反复,堆叠成山。】
动画里,一层棕色,一层绿色,清晰明了,像是在堆砌一块巨大的蛋糕。
【其间,可撒入少许陈土,以引‘生气’。再浇灌清水,使其保持水分,如拧干之布巾。】
【此后,只需静待。每隔数日,以长叉翻搅,使其内外通气。】
画面上,一个时间轴飞速流逝。那座“蛋糕山”的中心,冒出了腾腾热气,体积也渐渐缩小。
【待其不再发热,色泽转为深黑,无有臭气,反有雨后土香,仙肥初成矣。】
最后,动画里的小人将那堆黑色的、松软的“仙肥”摊开在太阳下晾晒,然后用木槌轻轻敲碎,过筛,变成了一粒粒均匀的黑色颗粒。
【晒干,碾碎,过筛,便可得颗粒仙肥,易于存放,便于播撒。】
视频不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却将堆肥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得淋漓尽致,连最愚钝的人都能看得懂。
当仙幕缓缓隐去,大殿中依旧死寂无声。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仙术”之中。那种直观、清晰的教导,远比任何语言都有冲击力!
“哈哈……哈哈哈哈!”
嬴政的爆笑声打破了沉寂,他走下王座,亲手将还跪在地上的扶苏扶起,双目中满是赞许与骄傲。
“好!好一个扶苏!好一个能感召仙人,为父分忧的好儿子!”
他转过身,扫向以治粟内史为首的那群老臣。
“虚无缥缈?凡人难以复制?!”
“尔等睁开眼睛看看!仙人亲降神谕,将造肥之法,掰开了、揉碎了,教给朕,教给大秦的子民!尔等食君之禄,却只知固步自封,心生疑虑,险些误了朕的万世基业!该当何罪!”
“陛下息怒!臣……臣有罪!”
治粟内史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不住地磕头,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臣老眼昏花,愚昧无知,请陛下治罪!”
其他附和的官员更是面如死灰,匍匐在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这一刻,再无人敢有丝毫的怀疑。
神迹就在眼前,质疑神迹,就是质疑皇帝,就是与整个大秦的未来为敌!
嬴政冷哼一声,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他高举手臂,声音传遍大殿内外。
“传朕诏令!”
“命长公子扶苏,总领天下‘仙肥’制造事宜,总督全国!凡事涉仙肥,如朕亲临!”
“命上将军蒙恬,调拨十万军士,听凭长公子差遣,协助造肥、运输!”
“命治粟内史府,即刻起,在全国郡县,统筹收集草木、落叶、人畜粪便等所有仙人所示之物料!一月之内,朕要看到第一批仙肥堆满关中的仓库!”
“此乃国策,神授之策!有懈怠者,有不从者,斩!”